半分钟后,宁知远起身先出了书房。
离开之前,他最后回头看到的,是岑致森格外沉定坚毅的侧脸。
许岚还在客厅里插花,不时偏头朝书房这边望。
宁知远一出来就察觉到她的视线,懒得搭理,出去了花园。
许岚摸摸心口,在岑家修行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能被这俩兄弟的气势唬住,这种感觉实在叫人不爽。
当年就是,那时她想勾搭的人是岑致森,几次三番找机会接近,找各种门路去参加那些商业晚宴、慈善酒会,甚至那些枯燥的行业峰会,还干过挡岑致森车子前碰瓷的事,岑致森却从没用正眼瞧过她。
直到有一次的酒会快结束时,她跟小姐妹抱怨今天又白来了,说起岑家还有个二少爷在国外,不如去泡他,那时她话说完,察觉到莫名的寒意,下意识转头,对上的却是岑致森格外冷鸷且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
一如刚才岑致森进书房前,冷睇她的那一眼。
之前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似乎今天才看懂了岑致森当年那个眼神的意思。
——原来这俩兄弟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夜沉之后户外温度很低,宁知远漫步在那些结了寒霜的花草间,不时伸手触碰。
放空了思绪后,什么都懒得想。
半小时后岑致森出来,停步在花丛另边叫了他一句:“知远。”
宁知远回身,岑致森看到他冻红了的鼻尖:“不冷吗?”
宁知远的手插回衣兜里,像这会儿才察觉到了冬夜的凉意,笑了:“是挺冷的。”
岑致森穿过花间小径走向他,抬手碰了一下他冰凉的脸,再落下去,握住了他衣兜里的手:“走吧,回家了。”
宁知远回头看去,书房的灯已经熄了。
车开出去,宁知远靠座椅里看了片刻窗外夜景,问身边人:“你跟爸说了什么?”
“说了点我们小时候的事。”岑致森说。
宁知远:“小时候的事?”
“嗯,”岑致森开着车,随意点头,“我之前跟你说,让你不要怪他,是想你自己能舒坦一点,但是爸在父亲这个角色上确实不称职,对你对我都是,尤其是对你,应该让他知道的。”
宁知远听明白了:“你帮我在爸面前卖惨吗?”
“把你从小到大的那些委屈说给他听而已,”岑致森淡道,“我告诉爸,他如果觉得我俩在一起不对,那么他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如果我们能在正常的家庭氛围里长大,做和睦共处的普通兄弟,没有十几岁就各自出国漂泊异乡太过渴求爱,或许亲情就永远都是亲情,不会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