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完,照样回他一脸茫然。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颇不习惯她这种脆弱无助的模样。
他认识的严情丝不是这样的,她理该精明泼辣,对他不假辞色,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长了一张丑脸才对,结果……
该死的!他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出去替那个混帐采花贼收尸,应该让他曝尸荒野,叫野狗给拖去了才是;他还为他挖坑埋尸,太好心了。
那贼厮将她害成这样,既不凶、又不悍的,害他……可恶,他好心疼啊!
“喂,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严情丝摇头又点头。“我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跑到城西撞上采花贼,但是……我不记得发生过你救我的那件事。”
她看他的眼神谨慎、又戒备的,真是当他陌生人一样,让袁青风一颗心好不挫败。
“算了,你既然记不起来,我也不逼你,过来帮我敷药吧!”
“敷药?”她看他赤裸的胸膛上没什么伤啊!而且……一抹红潮渲染上她粉颇
,他有一副相当结实的身躯,虎背熊腰、宽肩窄臀,让他显得英气勃勃又俊伟不凡。
“对!敷药。”他翻个白眼,转过身去,让她瞧见他凄惨万分的背伤。
“啊!”她不忍卒睹地垂下眼帘。天哪!是谁这么狠心,将他的背撕扯得伤痕累累?
“喂,你可别昏啦!”听见她的惊呼声,他忙转过头。“我一个人没法子照料到那些零碎的伤口,你要昏也得先将我的背上好药再昏。”他递给她一片芋叶,上头有一团黑黑绿绿的东西。
这叫零碎伤口吗?她压下腹内翻腾的恶心感,款步接近他。那些伤愈瞧、愈觉得触目惊心。
“你这是什么东西?”她接过芋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草药。”
“你确定它们真的有效?”
不然咧?在这荒山绝谷中,难不成还能找到一流金创药?别傻了!“反正能生肌止血就好,你快点动手啦!”天快黑了,敷完药后他还得去找些柴薪回来生火,顺便猎只野兔、山鸡什么的来充做晚餐。
“好吧!”既然他坚持,她也只能动手为他敷药了。
那草药一敷上他的背,严情丝清楚地看见他的背脊整个僵硬了起来。一定很痛吧!她在心底为他不忍,遂尽量放轻手脚,以免拉扯到他受伤的背肌。
数好药后,她撕下一截裙摆,绑好他的伤,叮咛道:“小心些,别再扯裂了。”
袁育风回过头,诧异地望了她一眼。难得这女人也会关心人?天要下红雨了!
“知道了。”他轻答,却抹不去、心头一丝丝温暖,为了她的叮咛。
严情丝看见他站起来,转身往外走,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捡些柴薪,顺便张罗咱们的晚餐。”他边说边走,步伐一点也不见迟缓。
“可是你的伤……”她还没说完,他已经不见踪影了。那样灵活的身形,真叫人看不出他身怀重伤;若非她亲手料理了他的背伤,她也会怀疑。
他真像山里野生的猛虎,狂野不羁、充满生命力,受了伤也不当一回事儿,但……他也如动物般诚实吗?
她并不相信男人;打八岁亲娘死在她怀里后,这一辈子她就恨男人入骨了。
而他……很奇怪,他说话虽然粗鲁,但她却不讨厌他,只是不得不提防他。他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究竟有几分真实?他会不会是与采花贼同一伙的?
“不大可能!”她否定掉自己的疑虑,尽管不知他的底细为何,但她就是直觉他并非恶徒。
强撑着疲乏的身躯,她扶着墙壁走出山洞,夕阳在她身上投下一圈虹彩。“不知苑里的姐妹可好?”她担心她的失踪会令“绝情苑”刮起一阵风暴。
可她怕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这山谷不大,一眼即可望尽,东边有一处水潭、西边是石林,北边有些花草矮林连接向南,景色还算不错,却笔直通天,四周崖壁光滑如镜。她又不是飞鸟,要如何飞出绝境?
“唉!”严情丝长喟口气,不知得与那陌生男人相处到什么时候?
但愿不会太久,她不信任男人,尽管这一个瞧来不像坏人,但只要是男人,就绝不可能是好人。她不要跟男人牵扯过深,一辈子都不要!
第四章
“唔!”袁青风缩着脖子爬起身。原来柴火熄了,难怪他觉得冷。
山谷里的日夜温差本就奇大无比,加上……敲一敲发晕的脑袋,他知道自己发烧了,肯定是因为背伤的关系。
不过根据他以往受伤的经验,他若能挺过这一波热度,通常他的伤会好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