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他注意到她的眼,里头除了迷茫外,不见半丝清明,他的心紧紧一抽。这是怎么一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干么叫得这么大声?”那些被吵醒好梦的人终于陆陆续续赶抵现场了。
袁青风赶紧脱下上衣穿在全身赤裸的严情丝身上,她的身体只有他能看,就算是她那些姐妹,他也不准备与她们分享。
绿衣第一个跑进后园,她一见到严情丝,便像只兴奋的小狗扑到她身上。“情丝,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报仇。”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想将情丝自袁青风怀中抢出。
他却收紧手臂,不论绿衣如何拉扯,他始终不动如山。
绿衣气得狠狠瞪住他。“放手!情丝不喜欢你碰她。”
“你又不是她,怎知她不喜欢?”他冷笑,心底却为被她说中事实而涌起一抹苦涩。
“你瞎了眼吗?没瞧见她一直在挣扎!”绿衣手插腰。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到他的放手只会引来她更多的自伤!他做不到;被当成采花恶贼他也认了,他就是要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她。
“胡说!情丝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绿衣不停摇着情丝的肩。“情丝,你快点儿告诉他,你不喜欢被他碰,叫他放手!”
袁青风对着绿衣大吼:“别一直摇晃她,她会受伤的。”
绿衣才不管他,她非让情丝主动开口拒绝他不可。“情丝,你说话嘛!快叫这个混帐走开,滚出‘绝情苑’。”
严情丝原本深陷迷雾中的神智乍闻“绝情苑”三字,打灵魂里透出一股震颤。
“绝情苑”,她多年来的理想、责任,以及……负担。
打娘亲死在她怀里后,她就告诉自己,终此一生,她要奉献出所有的生命与力量来阻止更多如同娘亲一般的悲剧发生。
同时亡母临终前的嘱咐也似一道铁锁般,紧紧束缚住她的人生;为了不违背娘亲的遗言,她发誓今生今世永不信任男人。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她因在娘亲为她设下的牢笼中,虽然安全,却养成她再也碰不得男人的毛病。
起初她并不在意,天下男儿皆薄幸,远离男人对她或许是件好事;偏偏袁青风出现了,这个言行粗鲁无礼、却又体贴入骨的男人以着他霸道的温柔进驻了她的心。
她知道他爱她,她也想回报他的爱,但她做不到,男女间的肌肤相亲令她觉得恶心欲呕,好难过、好难过……
“放手啦!情丝是我的,不准你来抢。”绿衣不死心地继续跟袁青风抢情丝。“情丝,你说句话嘛!情丝……”
“吵死了!”裒香风横她一眼,却愕然地发现怀里的情丝正在发抖,虚弱得像随时会昏过去。“情丝,你怎么了?”
严情丝的娇躯抖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被男人碰触的记忆、亡母的叮咛,以及她见过的恁多悲剧幻化成一头凶猛恶兽,威胁着要将她撕吞入腹。
她再也承受不了这种痛,她想消失、或者干脆发疯,只要这股痛能不见,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袁青风低沉有力的声音却穿透可怕的迷障,在她身边旋成一道保护网,让她免于受到苦痛的折磨。
他承诺着要疼爱她、娇宠她、给予她一份极致的幸福。他不是个会说谎的男人!她想,她应该可以相信他。
可是偏偏她的心仍感到恐惧,恁多的前车之鉴让她明白这世上并没有天长地久、永远不变。而当她习惯了快乐与轻松之后,再让她骤然失去一切,她会比现在更痛苦的。
她不要,她不要再度品尝身心一起被撕裂的剧痛!
“情丝!”绿衣趁袁青风专心审视情丝的异常,无暇他顾之际,将她抢了过来。“情丝,你别怕,有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那个臭男人!咱们别理他。”她对袁青风做个鬼脸,气得他横眉竖眼,差点就破了不打女人的戒律。
“你没发现情丝不舒服吗?快把她还给我。”袁青风暴跳如雷。
“就是被你抱着,她才不舒服的。”绿衣啐他一声,转向情丝。“放心吧,情
丝,有我照顾你,你很快就会好了。“
是这样吗?远离男人她就会好了?可是她喜欢袁青风啊!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心都痛了。
“青风……”无助的泪滑下严情丝面容,她顿觉腹里一阵翻涌,忙不迭推开绿衣,蹲下身去痛苦地干呕了起来。
“情丝!”绿衣吓得大叫。“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她无法回话,只能不停地干呕,好象这样子,就可以把心里的痛都给吐出来似的。
“情丝,你振作点儿,情丝……”眨眨眼,绿衣忧心得泪流满面。“情丝!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有个万一,呜……我们该怎么办?”
对啊!她得振作,她还要照顾整室“绝情苑”呢!严情丝告诉自己,也绝不能倒下去。可是……这种好象要将体内脏腑都给呕出来似的痛苦已快将她击溃了,她好痛、好痛、好痛……
“你要坚强啊!情丝。”
“情丝,无论如何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