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城中,章沿听着一众将领禀报着各路收集米粮的成果,越听越是面色阴沉!
童南征拍了拍章沿:“别生气,这在情理当中,自从两军交战以来,能走的富贵人家早早撤走了,曲江城的百姓,能撤的,可以撤的,同样先走了。至于那些小镇子和村寨,恐怕也早已是人走楼空,就算不敢或是不想往着松州府去的,往着熟悉的山林里一躲,想抓都不见得抓得到。”
“大帅,如今在曲江搜集不到多余的粮食,我们的粮草根本撑不住,是不是直扑老虎关,一举将杨怀武挑了!”
“可以,先上两万的先锋军,曲江城这边收理一番后,我率军与你汇合。”
老虎关城头,杨怀武和刘勉两位将军并排站在一起。
“老刘,没想到这次大南居然派出近十万大军,并且完全是填命式的打法。”
刘勉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毅的脸庞,紧锁的剑眉,目光锐利地看着曲江城的方向:“杨老弟,天意弄人!若是你的一万大军早到一日,曲江城兴许便不会丢了。”
杨怀武拍拍刘勉:“老刘,我率军几乎是日夜兼程赶来,终是晚了一步。”
刘勉看向杨怀武:“杨老弟,我没有怪你,又怎么会怪你,只是固守曲江城,将卒几乎伤亡殆尽!那可是上万的大好男儿!”
刘勉脸上大颗大颗的热泪滚落,看得杨怀武脖子都硬得像是喘不过气来!
“那么多被我强行留下协助守城的民壮乡勇,十不存一!这一笔血债,我刘勉不知还能不能报!”
杨怀武重重搂住刘勉肩头:“有的,会有的!振作起来。你的家眷,让平江的送粮队带到平江先行安置吧。”
刘勉转脸看着杨怀武:“你也没有信心固守老虎关?”
杨怀武摇了摇头,苦涩一笑:“老刘,我们现下总共也就一万五千余人,大南军人数是我军数倍,他们的投石车和驽炮全面排开的话,纵是铁人守在这城上,能顶多久?都是爹生娘养的,有谁不怕死?纵是非要死的话,那也应该出城去跟大南军拼杀!”
刘勉看了看四周的兵卒,压低声音:“杨老弟,为何皇朝大军迟迟不见动静?”
杨怀武咬了咬牙,腮肉跳了跳:“平静了十多年,军纪严明,军备齐整的,除了几路边军,还有多少?各州军犬牙交错,利益纠葛,盼着他们来,得有耐心呐!”
杨怀武沉闷而饱含无奈的一番话,让刘勉听得拳头都快捏碎。
“硬顶着打吧!好在两军交战以来,你硬生生死守半月余,让曲江县百姓四下逃撤一空,连粮食都没给大南军留下几粒,他们粮草不继,于我们而言,是最大的利好。不论如何,死守老虎关城,让平江的百姓带着粮食往后撤,就算是老虎关丢了,不但不留粮草给他们,我们还可以将城关给焚了!”
刘勉双眼死死盯着杨怀武:“连城都要焚了?”
杨怀武看着刘勉几欲喷火的眼睛,迎上刘勉的目光:“老刘,曲江城的房屋留下来,虽有坏处,却也有好处,坏处在于让大南军有了住房,好处在于,他们选择停下整军,给我们有了接战的准备。一旦战情不利于我,我们守到百姓撤离之后,便移守平江城,焚城之后,要么死战!要么他们分散住各个村寨,还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退回曲江城,你说他们会怎么选?”
“退回曲江。”
“对,寒冬将至,大南军纵是想增发援军,这天能让他们如了意?没有援军的情形之下,他们多半会固守取得的战果以待来年。当然不排除他们猛力攻打平江城,但死伤惨重之下,我方援军反扑之下,他们能走脱多少人?”
“杨老弟,如此说来,至少年关之前,平江城内是安稳的?”
杨怀武摇头:“不好说,两军交战,瞬息万变。有一点不会变,老虎关会是一座死城,百姓应尽数尽快撤离。”
“那是不是抽出一些战力弱的兄弟组织百姓撤离?”
“可行,如今守城物械足够撑两三日,抽些人出来送百姓一段,至少我们能安心对敌。听说平江县县令已前往松州府半月有余?”
“是的,说是到松州府请禀。”
杨怀武重重哼了一声:“软骨头!说的好听,其实无非便是贪生怕死!贺晨这个县尉,倒是不错!我东承皇朝的县尉,有一半能做到贺晨所做,那将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刘勉重重点头:“之前,我让城中老幼撤往平江县,贺晨此人不但没有丝毫拒绝之意,反而亲率乡勇来回数日,一路将万余百姓接回平江安置。且贺晨此人沉着冷静,遇事不慌,生生让平江百姓将谷子玉米收了个七七八八,若是再给他几日时间,平江县的庄稼,定能圆满进仓。并且他们贺家在平江县声名极佳,百姓对他们贺家的信服度很高,平江城这些时日来安安稳稳,贺晨居功至伟!”
“英雄出少年呐!但愿在他帮助之下,你我这仗能打得轻松一些。”
王腾和冯俊两人在杨怀武亲卫带领之下来到城头,王腾上前一步行礼:“草民王腾见过两位将军!”
“草民冯俊见过两位将军!”
杨怀武和刘勉双双看向王腾和冯俊,杨怀武很是欣赏地抬手拍了拍两人:“辛苦你们了!这五千石粮食,足可让我们支撑六日,有了这些粮食,军中弟兄都可以吃饱了上阵杀敌!代本将谢过你们贺大人!”
“草民一定把将军的话传达给我家大人。”
“听说你们是贺大人护从?”
“正是。”
“身强体壮,孔武有力,并且功夫底子都很扎实!好好保护你们家大人,贺大人这样的人才,我东承皇朝多有一些就好了。”
刘勉上前一步对王腾和冯俊拱手一礼:“有一事想请两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