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莫名其妙,早上还板着脸,这会儿又蹦出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明舒不认为这是在关心自己,也揣摩不透对方的心思,更不会过多地解读,她只隐约感觉到宁知似乎心情不咋样,便想当然地觉得可能是遇上了什么事,亦或是被谁惹到了,所以才借着眼下的空闲讲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毕竟宁知都快把“不高兴”三个字摆到脸上,出门至今都不苟言笑,一直低气压环身。
小孩儿才是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个,本就长着一张冷淡至极的厌世脸,今早又这个垮脸的样,好似谁欠了她钱不还一般,那架势还是挺引人瞩目。
连老曹都心里打鼓,还以为咋了,先前还悄摸拉着明舒在私下里谈了一下,担心是不是出啥事了。
明舒哪里清楚,还打算趁眼下问问来着,结果这人竟反过来问自己。
——其实明舒没撒谎,全照实了回答,即使是在搪塞,可不诓人。诚然,昨晚确实是被纪安黎的突然出现扰乱了她的情绪,心底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波动,但没到连续影响状态的程度,而今天的精力不佳,仅仅是夜里没休息好带来的副作用罢了,不至于还挂念着前任不放,早恢复过来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又是设计师,明老板心理素质俨然很强,哪可能还像十几岁的小女生那样,碰上前任还得伤春悲秋几天。
真要伤心了,那也是在人后才会脆弱一会儿,持续不了多久,人前更不会表现出来。
现实就是如此,不好也好,有时候过于冷心冷情,少了两分该有的坚持,显得无力且廉价,但有时候又换一种角度来看,这便是通透。
二十八了,不算小的年纪,还是通透一点妥当。
明舒的想法简单,不习惯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暗暗从背后观察宁知的神色变化,发现这人又抿紧唇,还拧了拧眉头,明舒思忖了半晌,愈发觉得小孩儿是生气了,只不过憋着没发作,方才那一出,可能是在闹脾气讲反话。
青春年少的小年轻都轴,想法弯弯绕绕的,控制不住脾气,外人也搞不明白她们的心思。
明舒识趣不多嘴,不去深究宁知到底怎么了。她继续给这人穿衣服,这里理那里顺,费了一番劲儿才把两个袖子给穿上,接着说:“拍摄时间比较长,估计要下午四五点才能完成,肯定会比较辛苦,你得忍着点。”
发觉她避开了刚刚的话,宁知嘴巴抿得更紧,还咬了下唇角。
明舒站背后没瞧见,伸手到胸口那里用力拉扯几下,又说:“如果顺利的话,中间应该可以休息两三次。晚点会很热,太阳大没办法,你要是感觉不舒服,或者太累了坚持不了,也别硬扛着,小心中暑,知道不?”
宁知沉声说:“知道。”
“还有,拍摄期间有什么事就喊人帮忙,找我找田卫源他们都可以,别自己上手。”明舒叮嘱,把她当初入行业的新人对待。
许是不想听还是如何,宁知没回,只勉为其难地点头。
这回穿衣服比上次快,不到十五分钟就搞定。
差不多了,娃娃脸拉开帘子进来,给宁知提前做肌肤清洁工作,又是擦洗又是敷面膜补水,除了脸和脖子,其它外露的胳膊、小腿和脚踝脚背等地方也要捯饬。
待会儿上妆较为麻烦,工序很多,这些都是必要的流程,不然化出来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明舒帮着搭把手,趁这时将宁知的一头卷毛拉直。
房车里开着空调,没昨天那么受罪,最起码不热,更舒服一点。
宁知坐着不动,任由她俩收拾。
头发拉到一半,明舒忽而记起什么,放下夹板,在包里摸索一阵儿,又往宁知嘴里塞了颗糖。
为了呈现更完美的拍摄状态,宁知昨天中午和晚上就没咋进食,今天更是只喝了小半杯水,明舒怕她受不住,特意带了些糖什么的过来,以便及时补充能量。
“晚点化了妆就不能随便吃了,现在吃点。”明舒轻声说,“包里还有,休息的时候可以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