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一边想一边说:“是我性急了。近来太顺,得意忘形。刚才也不知怎么的,是有些任性了,但愿今晚没有失仪。”
单良道:“何必懊恼?你看起来绷得太紧,都有些不太像你了。没有太多期许,就没有太高的要求,至少今天不要再逼自己了,来日方长。”
公孙佳自觉心烦是因为计划被打乱了还不能找打乱计划的人算账,话讲出来之后烦躁之意去了一些,这一晚倒是还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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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虽然要早起,公孙佳起床时心情却还凑合。
她重新想明白了,皇帝对她没期许才是正常的。
至于“亏了”,木已成舟,再发脾气也于事无补,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那才是亏大了!尤其她的身体真的很容易坏。
顺顺气,公孙佳又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了。
“我不生气,我好极了。”她笑着说,砸了桌上一个瓷瓶。
在阿姜等人诧异的目光里,又砸了个玉碗:“碎(岁)碎(岁)平安!”
阿姜跟着重了一句:“岁岁平安!”才催她快点穿衣服去宫里。
公孙佳摸摸鼻子,终于老实了。
依旧是乘车,跟老太妃一起进宫。这回是奔皇后的正殿去,正旦按照规定,百官拜贺皇帝,然后往东宫再贺太子。内外命妇则去见皇后,接着不亲近的人打发出宫,剩下的人打牌赌告身。
人人都有帝后发的过年的红封儿,一般是封一包金银钱,个数不等,看品级以及帝后的喜爱程度。自家人还能领帝后的双份红封儿,大多数人不在乎钱的多少,但是爱攀比个谁的份量重。
比完了就是聚一块儿闲聊吃酒玩耍,这就不必拘束了——许多奇葩的亲戚间的纠纷也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曾经有过在皇帝面前直接干仗的,也有把讨厌的亲戚从楼上往下扔的,还有下棋下到骂街问候亲属发现大家都是亲戚、把屋里所有人包括自己都骂进去最后会所有人暴打的。
皇亲国戚凑在一块儿犯蠢的时候,并不会比贩夫走卒文雅,反而会更傻。
皇帝会各处都走走,其中一项是发奖,奖品是封在比寻常红封略窄长的红封儿里的钤印告身。
公孙佳陪着长辈舞拜完毕,感觉有点累的时候,皇后给大家赐了座,闲聊两句便说:“那咱们就开始啦?”
“好!”女人们说。
公孙佳慢悠悠地看着这些人,她认为自己今年应该能稳拿两个,于是也不急,还有闲心观察人。太子妃,还是很闲适的样子,脸上带点淡笑,皇后也比较高兴。广安王妃吕氏的表情还不如昨晚,昨晚她有点木,今天则挂着挤出来的笑,像是有人拿木头刻了个笑脸面具给她挂脑袋上了一样。公孙佳点点头:这位看来是被太子妃给治住了。
皇后打牌但是不拿彩头,太子妃则是陪着皇后坐着参谋,也是表示不拿这个,还让广安王妃立在自己身后:“来,帮我一起给娘娘看牌。”也不让她赌这个彩头。
这个时候是完全可以打牌赢皇后的,皇后今天就是冲着输来的。皇后招呼着公孙佳:“药王啊,怎么又坐在一边儿不动了?过来跟我们一起打牌。”
这种牌没有固定的人数,没人的时候自己玩抽牌都行,人多了就两副牌凑一块儿打。殿里还另开了几桌,这几桌的彩头就是寻常的金银物什之类的,大家一块儿打着玩。
公孙佳上场,皇后先给她喂了一张,公孙佳也不客气,抬手要了。每年这几天,大家卷起袖子来也不论身份辈份,公孙佳下手便毫不含糊。第一局便拿下头彩,皇后说了一声:“好。接着来。”
皇后昨晚得到了皇帝的明示。
还是惯例,这两天皇帝是要宿在中宫的。
就在昨天宴散后,皇帝直接说:“明天让她赢!”
皇后问:“药王吗?她每年都有份儿。”
皇帝道:“要多给她几个。”
皇后认真地说:“您一共就拿出那么些,她多了别人就少了,太招眼了。我知道她小孩子不容易,您要看顾她,什么时候不能给?何必这个时候掐了别人的给她?过后您悄悄给她多少,又有谁会计较了?刚才给她的面子足够了。”
皇帝道:“无论是阿姨、阿祥,还是九儿,只要我说一句话,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做,无论我要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九儿还从来不为他自己向我要东西。”
不要的,他偏给!想要的,那得看他的心情!死抱着自己那点东西,还贪心不足贪图不该有的东西、拼命往怀里搂的,哪怕死了,刨坟掘墓也要给它挖出来!甭想带着千秋万代!
皇后反应了一下想起来这“九儿”是公孙昂的小名,公孙昂之前是没个正经名字的,反正大家叫他“九儿”,这名字还是皇帝给自己孙子起名字的时候,顺手给了他一个像样的名字。
传说公孙昂是个马奴出身,但是皇后嫁给皇帝比较晚,那会儿公孙昂已被皇帝调为亲卫跟在身边有几年了。也之所以辛酉之变的时候,他离得最近,护卫得最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