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对于她这种故意不理的态度,他只是哼了一声表达蔑视,军务繁忙,他也没空一直呆在这里与她闲聊,只留下一句,“安心等着看好戏。”便离开了屋子。
躺下假寐了一会,等察觉到动静再睁开眼,透过紧锁的窗户看向外面,已然是黑夜。而推开门的则是前来给她送补药的士兵,这凤萧允还真是暂时没打算让她出事,为了以防她小产后患病,连这补药都给她备着了。当然,谢画央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凤萧允想杀她没必要用下毒,而且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可以拿身体开玩笑。只是当她强撑着身体走下床准备端药去喝的时候,却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
“你要看着我喝完吗?”她看着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的送药士兵,好奇的问道。
“我特别讨厌喝药,所以看别人喝的时候,都很开心。”士兵终于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摘下头盔后露出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好久不见,没想到是我吧。”
“凤箫吟?”确实是有些没想到,谢画央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日在宣国国宴上见到的凤箫吟就这样坐到了自己面前。
“别站着啊,坐坐坐。”明明是偷偷潜入,却像是这里主人的凤箫吟一点也不见外的招呼着她也坐。
“你的真名是什么?”坐下并喝完补药之后,她才问出了自己憋了很久的问题,从想通真相开始,她便一直好奇真正的凤箫吟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样一个有那么点搞笑气质的小公子冒充自己。胆敢在宣国的国宴上假冒名震天下的煊陵王,这种胆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更何况现在又轻轻松松的潜进了诏国的军营。
“哦?你知道了?”对方并不意外,只是颇为遗憾,“真是太可惜了,还想着能顶着这个身份多玩几日呢。”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知道吗。”一想起之前的种种,明明对方已经有意无意的透露了那么多事情给她,她竟然今时今日才想通,也是够没脑子了。
“依我看,他可是纠结的很。”爽快的承认了自己是冒充的之后,“凤箫吟”还是没有回答她关于真名的问题,反而向她伸出手,“那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要不要跟我走了?”
救她走?这件事的诱惑无疑是致命的。但之前吃了那么多次亏,谢画央的第一反应还是警惕,“我怎么能确定你跟真正的凤箫吟就是一伙的?”
“戒心真高。”对方不由得感叹一句,随即摊摊手,“我倒是拿不出证据让你信我,不过,现在你除了信我跟我走,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谢画央陷入了矛盾之中。自己被骗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从穿过来开始就是一部“所有人都在骗女主”的冒险故事。但现在不信他的话。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凤萧允要用自己去做什么简直不敢想。两者之间,权衡利弊,还是前者好一点。起码,被骗到现在,她还没有死。。。。。。。
“说起来,谁那么大本事绑你过来把你送给五皇子啊。”就在她准备开口时,“凤箫吟”已经神游天外的想起了这个问题。
毕竟告诉他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诚实的回答,“归朝欢。”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谢画央万万没想到,自己想了那么多,纠结了那么多,竟然一切都毁在这无关紧要的回答上。简简单单一句话,简简单单一个人名。她死都想不通自己怎么能这么倒霉。
就在她说完这个名字后,对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不可遏制的怒意,“归朝欢?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在这里?”
所以说,谢画央万万没想到,自己即将得救溜走奔向光明的前一刻,刚刚好碰到了与归朝欢有血海深仇的人,而且更巧的是,对方相当的不靠谱,完全只为了自己的心情来做每一件事,毫无责任感。
眨眼间,她还没能说出自己跟他走这句话,前一秒还在说自己要救她走的人,下一秒就消失在了黑夜中。看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可是毫不怀疑,如果真的让他和归朝欢碰了面,他能撕碎了归大人。
“这算什么?”面对着自己获救的希望破灭的事实,谢画央只能感叹自己的运气,顺便怀疑找这样的人做自己替身的凤箫吟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而与此同时,察觉到这边动静的凤萧允推开了房门,郑重的通知了她一个“噩耗”,“宣军提前到了。”
※
当很多很多年后,谢画央再次忆起往事,最无法忘怀的,无非是这一日,她被拖上了城楼,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的纱衣,如同曾经见过的,花楼里的姑娘在台上竞价脱衣的场景。两军对峙,她在十万大军的注视下,被扯下衣衫,洛十七在对面军阵中被身边眷属拼命的拉住。这场面鸦雀无声,而身边的凤萧允只是笑着对洛十七说了一句话。
“跪下,对着我诏军的将士三跪九叩,少了一下,我就脱她一件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卷真相。不过现在说不说,大家也应该都知道了~~~~~~~
其实要是大家都像是栗树妹子那样重新看一遍,就会焕然开朗,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3=
☆、真相
那一日,一大早可能还是五六点钟的时候,谢画央就已经被从床上拖起,被迫换上一层又一层的纱衣。凤箫允看到她以这副模样出现的时候,无疑是很满意的,“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侮辱那个人的方法能如此简单。”
“你不如说是你平时根本没实力跟他相争。”既然已经无力阻止了,谢画央不觉得自己还需要与他客气着说话。
“随你怎么说。”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皇子殿下的心情也是相当的好。
而等到被带到城楼上,等到真正看到这战争的场面,谢画央才发现自己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所谓千军万马的景象是有多么的无知。据说,双方都只带了十万军马而已,她站在城楼上看去,看到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延绵数里密密麻麻的人马兵车,单单是宣军一方所处的地方就已经看不见分毫的土地了,这种压迫感,让人觉得连呼吸都难。
“十万人有这么多吗?”哪怕现在是人为刀斧我为鱼肉的境况,她仍然难以克制心中的震惊。
“什么?哪来的十万,这才三万人而已。”凤箫允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便带着人马下了城楼,也懒得跟她解释攻这么一座小城,洛十七要是真的把人全带来了,才是不符合常理。
三万人竟然有这么多吗。。。。。。。。默默的咽了下口水,没见过世面的谢大夫觉得压力好大。而偏偏她现在就在这双方加起来不知有多少人的两军阵前,被押在城楼的最高点,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站在她身边,拽着她衣服的边角。她一开始还没想通这是要做什么,直到城墙下洛十七的身影刚刚出现,她身上的衣服也被那婆子利落的拽下了一件。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之前在“伽蓝苑”时,她也是看着那个竞价脱衣的姑娘怎样脱下一层层的衣衫的。
隐隐听到惊呼和议论声。她看不清洛十七的眼神,却能看到他微微抬起手示意所有人闭嘴,然后整个战场真的就这样鸦雀无声了。这时,凤箫允才满意的将目光移到了敌军阵前的那个人身上,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懒洋洋的开口道,“你知道女人小产后是受不得风寒的吗?”
谢画央仍然看不清丈夫的表情,却能清楚的看到,这句话刚被说完话,他抬眸看向她这边的动作,即使是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出那动作的僵硬,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