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那些事情,不过是他与旁人打了一个赌!赌他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诱得我以身相就……我……我只抵抗了一个月而已……哈哈,一个月……”
黄鹂神色似哭似笑,甚至有些疯癫了:“小姐……我本来……本来可以好好过我自己的生活的,他突然窜出来,对我说他喜欢我,甜言蜜语哄骗着我,他……他毁了我……所有人却还责怪我不守身如玉……小姐,你知道吗?我甚至想过,我就这样和他同归于尽算了。”
“你父母怎么能容忍一个祸害如此欺辱你?”黎珂皱起眉:“不是说他只是个普通人?”
黄鹂眼中落下泪来,突然伸手,从心口处拉出一根绳子,下面坠着一个布制的香囊,她抓紧香囊,好像有了力量。
“我母亲说他来路不明,对了一半……他……他不是来路不明……他是大都的五皇子,虽然是个闲散皇子,可是我们的身份依然是云泥之别。”
黎珂渐渐坐直,微微皱眉:“你先坐下休息吧。”
黄鹂却仿佛不管不顾了,她要全部说出来:“你知道他为什么打这个赌吗?甚至不是因为觉得我姿色好,是他与御和楼的姑娘外出游宴之时,遇见我父母带我去佛寺上香。他喜欢的那位姑娘见不得我清白人家,又有父母疼爱,于是说了一句厌烦我!于是他便与那姑娘打了个赌,说用不了多久就能毁了我!”
黄鹂浑身颤抖着手,伸向腰间,突然,她解开自己的腰带,猛然掀开衣服转过身,露出雪白的大片肌肤。
然而那后背之上的白色皮肤上,却是大片大片就像被火烧过的印记。
黄鹂背过身,不让黎珂看她神色。
“事发之后,我父母想要保住我,可是司空家更在乎他们的家规,他们的尊严,而且为了我一个分支的女儿,怎么能得罪五皇子呢?何况我还是自……自甘下贱……”
黄鹂说着,伸手握住胸口的香囊,惨然笑道:“小姐,您知道在这里面是什么吗?是我母亲的一撮骨灰。”
“他们要将我沉塘,我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许,一头撞死在了我父亲和司空家众位长老面前……父亲受了刺激,一病不起,却还是为了我……苦苦哀求,耗尽半生积蓄……终于是保下了我一条命,代价是我毁去图腾,废去一身修为,自此被逐出司空家……”
黎珂走近几步,看向她肩膀:“那你的梨花图腾是……”
黄鹂垂下眼眸道:“我天生便有双图腾。这也就是父亲为什么同意他们毁掉我图腾和修为的原因。”
“我原本是聚气四层修为,后来被废,成了普通人,是在被司空家赶出来之后,我逃出大都,一路颠沛流离,一路走一路修行,这才慢慢回转到聚气一层修为。”
“后来,我遇到了黎夫人,她……她想害您,却不好自己下手,于是招揽了我,想让我找机会偷偷动手。”
“我当时修炼到了瓶颈期,确实需要修炼资源,于是动了邪念……幸而前些日子的小姐相助,没能酿成大错,还能突破聚气二层。”
黎珂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到她背后,缓缓为她将衣服拉上。
“往事暗沉不可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黄鹂抓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原本已经猩红的眼睛又一次漫上了眼泪:“……小姐不觉得我失身,是不知羞耻?”
黎珂静静的帮她把衣服穿好:“你的耻辱在于被人欺骗了真心,但这没关系的,只要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机会。你该做的,是把耻辱讨回来。”
黄鹂摇了摇头:“小姐,我离开之前,父亲曾经拉着我的手说,他不希望我再回大都。”
“我也算司空家仁慈,留下了能修炼的机会,父亲说,我如果还能活下来,就好好生活,找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嫁了,生一个快乐的孩子,以后都不要再掺和这些风风雨雨了。”
想起父母,她的声音里又泛起了哽咽。
她这辈子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罪,恨过很多人。
唯有对父母,她是彻彻底底的愧疚和无脸相见,甚至午夜梦回,回忆都不敢回忆。
黎珂抱住她,黄鹂已经十七岁了,身体远比十四岁的黎珂要高半个头。
因此这个环抱的姿势有些别扭。
但是两人都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