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子心腹,对里头的很多弯弯绕绕一清二楚。
引燃拜帖一角,明亮的火光扑到面上,一阵灼热感袭来,林易有些嫌弃的想着,这元家拿自家郎君当什么了?
旁人家献女求荣,他们家偏就与众不同,这是献子求荣?
元二郎在这京中同龄圈子里,勉强能称得上声才俊,然有平凉侯珠玉在前,殿下和郡主怎可能瞧得上眼。
但凡他们老老实实将郡主同合浦王哄高兴了,单说为了给太子妃做脸,殿下也会给他们几分体面。
郡主都跟平凉侯定亲了,还上赶着。
非要将局面闹成这样。
火势渐旺,林易将手中最后一份拜帖扔进去,暗自摇了摇头。
他们家那点子小心思,殿下怎会不知,这么多年都没应下,不过是没瞧上罢了。
非得让人家明说,自个丢了面子才肯死心。
待到最后半点纸片也化为灰烬,林易出了殿宇,唤来自己的干儿子:“郡主可出门了?”
那唤做赵胜安的猛点头:“郡主前脚刚走,是卢家大郎君和小娘子一块儿来接的。”
林易淡然颔首,没另接了拜帖往元家去就行。
不然他还真想不到太子会发怎样的火。
萧神爱乘着车,一路往卢家而去。
卢萦珠摆了副围棋出来要跟她玩,萧神爱睨了眼棋盘,轻哼一声:“待会可莫要哭。”
“你看不起谁呢,谁哭啦?”卢萦珠梗着脖子辩解。
昏暗的车厢内,悬在车顶上的银鎏金香囊散发着幽香。
萧神爱也不答话,只端着茶盏轻啜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卢萦珠霎时满脸通红。
她极喜欢下棋,却又是出了名的棋艺糟糕,偶尔下输了,还一抽一抽的哭起来。
在学堂里头众人怕了她哭,只能偷摸着让子。
俩人又呆坐了一会,几缕玫瑰的香气传来,许是香囊里掺了干花瓣。见卢萦珠还是一个劲的盯着棋盘瞧,萧神爱终是认命道:“行吧,你要执什么子?”
下棋间隙,萧神爱好奇问道:“大表兄怎么回京啦?”
卢萦珠得意道:“北庭大战告捷,光复三县,我大哥是回来传信的!”
萧神爱恍然,突的想起前几日,是听人沸沸扬扬议论过,她还以为是安西呢。
车架很快到了卢府。
停稳后,卢飞骏在外扣了扣车壁,唤二人下车。
元道繁已等在二门处,见俩人款款下了车,忙一边懒过一个,连声问道:“过来路上冷不冷?”
虽是暮春,早晚仍有些寒凉。
很久没被人这样亲昵的揽着了,萧神爱红着脸摇了摇头,细声说:“车里没刮风,不冷的呀。”
元道繁说了句好,又偏头去瞪儿子:“让你去接神爱,怎的磨磨蹭蹭的,去了这般久?”
卢飞骏心中发苦,没敢说是因为萧神爱出来晚了,只垂首说了自个的不是。
元道繁同丈夫卢都护共有四个孩子,除去长女出嫁外,两个儿子也都随着丈夫在军中,身边唯有卢萦珠陪着。
正因如此,她便格外溺爱这个小女儿些。
几人寒暄过后,元道繁想着外甥女品阶比婆母高、然婆母到底年长,俩人坐在一处用饭多有不便,遂领着萧神爱回了自个院落,想着等明日再带她见淮安侯夫人。
“做了许多你爱用的。”元道繁牵着她的手,一一说着今日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