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上前一步,低头做忏悔状:“风将军,我们全照你的话办啊,可是,我们帅府里存着的好吃的,就这么多啊,这些天,上到苏大人,下到这些随从,谁不是贵客,谁不是鸡鸭鱼肉的吃着,现在剩下的也就够单独供苏大人几顿了,这下头的人,我们实在是顾不上啊。就这些,还是从我们士兵的伙食里,挑了好的送上来呢,可没想到,他们,他们……”
不等小刀说完,风劲节已是仰天长叹,复又满面愧疚地面对苏凌道:“苏大人,真是对不住啊,我们也想着好好招待各位,实在是力有未逮啊,你新上任,可能不知道,咱们边关上的将士们苦啊,穿的是空心的棉衣,吃的是霉变的大米,就连我们这些将军元帅们,那也不过就是一餐略多一碗青菜或是豆腐罢了。帅府里虽养着猪和鸡鸭,那也少得可怜,全是留着敬客,迎宾,或是庆功时用的。说起来啊,苏大人你在这里住的这些日子,连咱们元帅都跟着你沾光,改善了一下伙食,可是,怎么说呢,现在我们是真拿不出象样的饭菜了。说起来也不怪他们,都是末将无能,你要怪罪,就怪罪末将好了。”
风劲节说得越来越诚恳,越来越愧疚,也不理苏凌已经气得发青的脸,他是一揖到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苏凌给他堵得发作不得,脸色自是出奇地难看。
风劲节行过一礼,见他没反应,挑眉道:“苏大人可是不信末将之言,若是如此,末将可以带你到我军的大小粮库去走走看看,到了吃饭的时候,末将也可以领着苏大人在全军上下转转瞧瞧,无论将士,只要有任何一个人,吃得能比贵属好,一切就唯我风劲节是问。”
他口里说着,伸手就要拉着苏凌一起走。
苏凌何尝不知道,若真是跟着他走了,让他扯着到粮仓里瞧发霉的粮食,去看人家饭碗里,不合格的饭菜,自己的立场便会更加难堪尴尬,自是铁青着脸,半步也不肯跟他走。
但他一个文弱之人,比力气哪里敌得过风劲节,眼看着硬生生被拉得一步步向前,只得连声叫道:“我信,我信,下官信得过风将军。”
风劲节笑道:“苏大人果然相信末将?”
“是是是。“苏凌陪笑。
“这么说,苏大人不怪罪我们了。”
“怎敢怪罪。”苏凌笑得脸部有点抽筋。
风劲节松了口气,转头对一众士兵道:“听见没有,苏大人不怪罪你们了,还不谢谢苏大人。”
众士兵立刻施礼,齐声道:“多谢苏大人。”
这样的恭敬,堵得苏凌一口气没顺过来,几乎晕过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卢东篱至此才淡淡道:“苏大人不追究了,你们似乎忘了我追不追究了?”
众皆一怔。卢东篱却已是冷声喝令:“你们身为军士,与客人打斗,置军法于何处,来人……”
他是大帅,这一声喝,其他赶到此处的军士,自是齐声应喝,
“把他们拖出去,每人打五十军棍。”他淡淡吩咐完一句,转头便走。竟是再没有等任何一个人,看那样子,满肚子火气也不小。
军令如山,自是容不得半点折扣,哗啦啦冲过来一帮士兵,把刚才打架的众人扭了出去,不多时,外头已传来,打军棍的声音。
军棍与血肉相击的声音,军士们漠然记数的声音,挨打的士兵凄惨的大叫声,无不清晰入耳。
风劲节叹口气,摇摇头:“大帅虽是文人,对军纪看得最重,自是容不得这种事的。这五十棍,还算是小意思了。”又冲苏凌的从人们笑道“幸好你们不是军中士兵,否则这责罚也逃不了。”
此时,听到外头打
,士兵们的叫声无比惨厉,军棍敲打血肉,竟是咚咚帮子以往在各处府衙,专职欺压百姓,而今到了定远关,也总瞧不起当兵的,又爱到处乱晃,四下探头的随从们,已是人人脸色青白,双腿发软了。
这时外头的军棍声忽得一顿,一名军士转入院中,报道:“将军,有几个士兵已经晕过去了。”
“晕了又怎么样?”风劲节冷冷道“大帅的命令可以不执行吗?给我泼醒了接着打。”
话音未落,就听得扑通一声,有一个随从再也站不住,直接跌地上去了。
风劲节啊了一声:“怎么了,不会是刚才打伤了吧,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不不不,不用了。”
“我们好得很。”
“是是是,我们一点事也没有休息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