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怔怔地望着他。
月色落在苏枕流的眉目之间,他的眉峰很好看,眼尾精致,眸光宛若一泊安静的湖水,从水面之上泛出如波的涟漪。
“晏迟,”他第一次唤这个名字,“她只这么待你,我已明白了。”
随后,眼前的垂帘慢慢掀开,里面的温暖之意复又笼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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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撤下席时,诸人已醉得差不多了,这或许是这些人入宫以来最为肆意放松的一天。
到了最后,荆如愿和傅冬年他们两个已困得晕头,让人备好了轿子。谢瑾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喝醉了开始给东吾讲故事,两个人一通瞎扯,上句不对下句,居然还能聊得下去。
连不大喝酒的晏迟都被苏枕流带着有些醉,这人叫人拿上来几盅清澄如水的酒液,喝下去倒是没有什么冲劲儿,但晏迟感到醉时,就先停了手。
诸位都是带着人来的,轿辇都备着。等晏迟进了轿子之后,那几盅烧过的烈酒才反上后劲儿来,他这才明白苏枕流的“险恶用心”,非得让这帮人都陪他醉一回。
等到这顶轿子回到明德殿时,外头已停着御辇。殷璇正好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从宣政殿过来。
她哪知道她的贤卿千岁都干了什么,见晏迟这时候才回来,便没有进屋,而是直接过去问了一句,一边听百岁说是从苏枕流那边回来的,一边伸手掀开轿帘。
帘子上的绣图也是双面三异绣的,外面的图案是只鸾鸟,里头的图案则是墨色蛟龙,随着殷璇的动作而归拢到一边。
里面的人好似困极了,伸手撑着额头,浑身霜白发冷的肤色都往上泛了一点儿淡淡的红,仿佛被风吹到了,才抬起眼望过来,双眸如同浸润了水光的墨玉。
晏迟伸出手,搭在殷璇的掌心上。他的眼尾有些红,被对方带了出来,但没站稳,直接扑在了殷璇的怀里。
气息是烫的,有一点儿清酒的味道,从没听说过能把人灌成这样的清酒。
晏迟缓了一下,勉强认出人来,他一开始还觉得自己醉,后面真醉了反而记不得,就直接趴在殷璇的怀里停了一下,声音有点哑,还带着些微的缠绵味道。
“乾君……”他小声地叫殷璇告知给自己的小名,声线压低了些,“有点热。”
殷璇知道晏迟的性子,他哪有醉过?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也就有些新奇地抱着他,让对方慢慢地在脖颈间磨蹭,从腰间绕过去的手勾住背,然后习惯成自然地啪嗒解开了殷璇腰上的盘扣。
殷璇:……?
热了脱别人衣服?
这里可不是明德殿内,外头的院子岂止有二三十人,添灯扫雪的、看门掀帘的、起轿停辇的,那么多人在这等着吩咐伺候着,纵然害怕不敢直视,也得有一小半儿眼神往这边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