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樱走后她并没有下令追,甚至命令手下不准再追踪寻找杉樱。
但越是想了断,越是斩不断理还乱。更别说还是铁闸钢刀也斩不断的血缘亲情。在看到那一日杉樱与卓娜提亚之间的一战后我才明白这对姐妹是多么的相像。卓娜提亚实际上非常在意妹妹,杉樱又何尝不是呢,隐忍了让她背负屈辱的七八年的无差闲散,隐忍芙蔻被剥夺欺压,也不正是因为心底为姐姐做的让步吗?但这对姐妹互相在不同的事物上纵容,终于互相踏破了对方的底线。现在卓娜提亚为此痛苦,恐怕杉樱也是如此。
深夜里毡房中又是只有我们二人,一到打仗的时候她每晚都要把口头军报亲自写下来自己分析,睡得很晚。
“笙儿说过你是单宁府的人吧”她突然开口问道。
“是的。”
“你能说说单宁府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我不太记得了。”我说道,“我只记得有河,有桥,有不少桥,圆圆的石拱,还有高高的城楼,五颜六色的风筝。”
“逸笙姐经常对我说单宁府的事情,闹市的喧嚣、节日的热闹、瓦子里唱小曲的艺人、舟上江边吟诗作对的骚客。”她说道。
“你可知道的比我清楚。”你说的确实比我说的精彩,我是忘得差不多了。
“不,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怀疑,逸笙姐常说书中语如镜中花,迂腐文人才会把书桌放在前面,心怀天下之人的书桌永远在后面,而把家门放前面,只因天下皆在门外。”
“那可真有道理”
“那对我而言逸笙姐的那些话是不是也只是书中言呢?可能我亲自去了,也只是和你一样不会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我七岁就被博德人掳走了,所以才不记得。”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她从来当做动力与后盾的那些东西,李逸笙描绘的那些憧憬,卓娜提亚似乎已经对它们产生了动摇。
“我六岁时为了抢一个头饰把杉樱的头打破了,那里留了疤痕,只是被头发盖住了看不见了而已,至今我还记得鞭柄砸在它头上的那种触感。”
她好像是在反驳我,但却生硬的借着这个机会说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我并没有突然对谁倾诉过我有什么难堪的过去,因为我并不善于表露和倾诉。所以我也无法再去看透卓娜提亚如今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我说出了这些话。
屋外传来一阵喧嚣,吸引了卓娜提亚的注意。
“什么事?”
“传令兵”
“让进来”
与屋外的侍卫喊着对话后,卓娜提亚让传令兵进来了。它还是头上插着羽毛,神情悲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