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玟缩在蒋裔的怀中,五脏六腑都感觉错了位,刚才一场惊心动魄把红酒的后劲儿都给逼了出来,此时更显头晕。
尽管如此,她的意识尚存,她听见了修聿的那句话,她并不知道修聿口中的“她”是谁,但显然那个女人能够轻易影响向来沉着冷静的蒋先生,从木门出来,蒋裔始终眉眼深锁,漆黑的眸子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里面盛着让简玟无法读懂的幽寂,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蒋先生是孤独的,这种感觉没来由,却清晰。
周围的环境对简玟来说变得模糊,直到她被蒋先生放在一张大床上,她才透过床头微弱的灯看见蒋先生带她来到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
蒋裔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低头凝视着她,低声安抚道:“吓着了吧?”
安静的环境让简玟惊魂未定的脸上终于透出了点血气,她眼色泛红地说:“刚才抽牌我输了,修聿拿到了陶小姐,姓陶的总是针对我”
她娇俏的模样投射在他的瞳孔里,驱散了那些阴霾,床头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蒋裔面上终于回了温,看着她不忘记仇的小模样,他眼里有了笑,声音纵容:“那就别理她。”
“它叫赤骝,从小就跟着我,惯坏了,脾气有些倔。”
“我一开始摸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呢。”
“它熟悉我的气味,你一整晚跟我待在一起,它能分辨出你身上的味道。”
简玟将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伸给他,眼里浸着委屈:“你看。”
她柔嫩的掌心被缰绳勒出血红的印子,蒋裔眼眸紧了下,抬手握住她:“饿它三天能让你解气吗?”
简玟故作生气:“不能,得四天。”
简玟收回手扭动了下身躯,半阖着眼:“我开玩笑的。”
蒋裔给她调暗了床头的灯,对她说:“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睡吧。”
简玟没再出声,闭上眼的样子安静乖巧。
蒋裔离开了一会,再次进来时手上拿着药膏,他坐在床边将简玟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替她上了一层药。
在他合上药膏的时候,听见微弱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你还在意她吗?”
简玟闭着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下:“修聿说的那个人,是你前女友吗?”
简玟不指望蒋先生的情史一片空白,她只想知道那个女人在蒋先生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少。
然而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回答,她缓缓睁开眼,他悬停在她上方,眼里的光千丝万缕,织成一张无边的网将她罩在其中,勾人心魄。
她被沉醉的雪松木香环绕着,床头的暖光剪碎成无数细小的光影涌动在两人之间。
简玟轻轻昂起头,微甜的气息混合着醉人的酒香不断靠近他,澄澈的眼委屈起来,牵动人心。
她有些哀伤地说:“要是蒋先生心里有别的女人,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她的眼睫垂了下去,被灯影打散成易碎的蝉翼。
她的故作退缩在蒋裔眼里,是耍着小脾气。
温热的指腹抚上她的下巴,她的脸被轻轻提起,对上他温柔入骨的眸子。
他哑然一笑,倾下身,吻上她的唇。
怦怦的心跳声让她无处安放,所有感官都在沉沦,眩晕的感觉使她浑身发颤。
不知道是不是简玟的错觉,蒋先生握着她的手也在轻颤,一种浓烈复杂的情感向她包裹而来,她的眼角竟不自觉沁出泪,心脏一阵绞痛,来得突然。
她昂起头想探寻这未知的悸动,然而蒋裔已经松开了她,浅尝辄止。
他抚去她眼角的泪,轻哄道:“别瞎想,睡吧。”
像一场惊悚且旖旎的梦,一觉醒来,简玟甚至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真实存在的。
但左手无名指上那颗鸽子蛋,又在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梦。
她盯着那颗鸽子蛋仔仔细细瞧了好一会,总感觉和昨晚那个女人手上的鸽子蛋不大一样,她记得那个女人的鸽子蛋是有些微色的,此时眼前的钻石呈纯冰色,给人感觉更加冷艳,不过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光线的原因。
蒋先生昨晚说他来决定,简玟没想到他竟然让人一个晚上就改好戒托。
她深刻的怀疑蒋先生并不知道将戒指戴在女人左手无名指的含义。
简玟起床后才发现自己昨晚被蒋先生安置在会所内的套房,还好今天白天她轮休没耽误上班,她梳理一番下了电梯,隆晟的白天异常安静,电梯一路下来她都没有碰上什么人。
不过刚到一楼,她就瞧见谢方年靠在躺椅上,放着戏曲,手指轻轻打着拍,身后一个年轻小伙子帮他捏着肩,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小伙子看见简玟停下了动作,谢方年掀开眼帘,缓缓从躺椅上起身对简玟道:“简小姐好啊,睡得怎么样?”
简玟客气道:“还行,蒋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