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贵妇人。
他是一个五十五岁的大男人了,但要是在一个毫无预警的场合里突然遇上了三十年前的初恋情人,那他应该做何种表情?答案是——和呆子一样。
的确;此时此刻的他绝对跟个呆子没两样,痴痴地凝望身段依然窈窕、犹不见风霜岁月的美丽脸庞,三十年的漫长时光对韩烈枫而言似乎并未造成任何效果,她依然令人惊艳、令人赞叹、令人——难忘。
“官赤雷先生,三十年不见,还记得我吗?”她的笑脸也同样教人——心动。
“烈枫!”是的,他怎能忘得掉。“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
“最近!”她拼命抑制心湖的颤动,不让当年的恩怨情仇展露在脸上。
“只是没想到一回到台湾,天天在电视上、报纸里听闻你的大名,锋头之健,无人可以与之争锋,这种扬威立名的方式,很适合你。”
唉!都过了三十年了,她逞口舌的习惯似乎也和外表一样,没变。
“别挖苦我了!”同样的,他依然保持旧习性,除非忍无可忍,否则绝不与她起无谓冲突。“对了!你表哥,不!该说是你先生,他也来了吧?”
故意侧首找寻的眼睛有些掩不住的黯然。
“他十年前过世了。”
黯然的眼立即钉住,接着,转换成深切的同情。“很抱歉!不该贸然提起你的伤心往事。”
伤心往事?韩烈枫的唇角勾起冷冷的微笑,官赤雷这辈子所带给她的伤心往事何止这一件,然而最可恨的是,他到今日仍然还在装傻。
“同样的,听说令夫人也弃世一段时日了?”韩烈枫反问。
“算起来也有好些年了。”说起因病而亡的妻子,不禁感慨万千。“不过幸好我身边有个女儿,精神上有了寄托,日子不至于过得孤单。”
“的确,现在的官赤雷有女儿随侍、有顶尖事业、精神愉快无忧、人生至此,了无遗憾的了。”她不禁眯起眼睛,满腔忿火在胸口燃烧,这个弃他如敝屐的男人,误她青春的负心汉,怎有资格坐拥幸福,所以她决心要彻彻底底地击垮他,以泄心头之恨。
“枫,你们谈完了吗?”一位发鬓斑白却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突然介入,微微地朝官赤雷颔首之后,全副精神立刻专注于韩烈枫身上。“史密斯先生有事找你商量,可别让人等太久。”
她笑颜逐开,亲密地挽住中年男子的手臂。“赤雷,为你介绍——这位是顾云,我的好友。”
是亲密男友吧?官赤雷目光直直地审视着他们,天生适合活跃于天地之间的韩烈枫已注定人生必然是多采多姿的。
“那我们先失陪了,后会有期。”韩烈枫别具深意的道别。
“再见!”默默地送走这一对俪影,心中百感交集,接过侍者的酒杯,他不禁一仰而尽。
而另一隅的官紫纱则眨也不眨眼地观看所发生的那一切,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老爹眼眸中的失落、不舍、感伤却一样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有本事撩起向来七情不动的官赤雷。
“你在看什么?有熟人?”欧阳飘意味深长地问。干妈和官赤雷的交锋,他一样尽收眼底。
“没有!这种地方怎会遇上熟人呢?”她急忙否认。“若不是因为和贺三公子有同窗之谊,我哪有资格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筵席!”
“是吗?”
而神智仍处于沉思状态的她只顾看着父亲的脸色,一时间,竟忽略了他似笑非笑的奇异表情!
第三章
离开贺家大宅,在回家的路上,官紫纱一直用细细咀嚼的眸光凝视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父亲。真的,打从小时候懂事开始,十余年来她也曾经亲眼目睹官赤雷经历过大小无数风浪和数不清的烦恼事端,然而,即使面对现今他最重视的名誉遭受最严重挑战的此时此刻!他也不曾怀抱心情凄黯如坠寒冷谷底的反应,及备受深切的失落与迷惘所袭击的没落——那中年美妇人是谁?在走进家门之后,官紫纱倒了杯凉水给跌进沙发的父亲,顺便也想探探这层谜团。
“老爹,你还好吧?”
“嗯!”他心不在焉地接过茶杯。
“老爹。”她突然圈住他的脖子,好奇地附在父亲耳畔问道。“你把故事的真相告诉我好不好?”
“故事的真相?”他只是傻傻地重复。
“是啊!可别打混喔;刚才在贺伯伯家里,你和那位伯母之间所擦撞出的奇妙火花,我可全都感应到了,快点说,那位中年美妇人是谁?”
他又愣了下,原来女儿全瞧见了。“她是……是……好了!都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提这干什么?”他拍拍女儿的脸颊。“小丫头!别问那么多,快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