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大殿紧闭的大门,被小小的手缓缓推开。光线一下子充斥了空旷的大殿。
“全都给本殿下候在门外。”白渊抬脚踏进了大殿,而后转身,将木门缓缓关上。
不过瞬间,殿中的光线再次暗了下来。
循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越过重重纱帘,白渊走到了丽妃所在的地方。
冰冷的地面上,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侧躺着身子。精致的发髻略显凌乱,双眼浮肿,时不时地抽泣一下,红唇微微开合,却是听不清在诉说着什么。水袖之下,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一直造型独特做工精致的金钗。
白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丽妃。
自他有记忆以来,丽妃永远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妆容精致衣着华丽。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丽妃才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都给本宫滚出去!”声音嘶哑极了。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身旁人离开的动作,丽妃这才睁开了眼看去。
一个小小的孩子站在那儿,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你来干嘛,看本宫笑话吗?别忘了,你是养在这长信宫的,本宫倒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呵呵”
白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道:“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做了什么。”
这样淡漠而舒缓的语气,再也寻不到当初的畏畏缩缩,倒是让丽妃恍惚的神情一扫而空,缓缓坐起身来,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
“倒是跟以前不同了。”丽妃道:“可是,这又如何呢?我们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你之前便是这样的表现,大约是没有人容得下你的,哈哈!”
“你做了什么?”白渊只关心这个问题。
话题回到此处,丽妃的情绪一下子便激动极了,起身半跪着,伸出双手抓住白渊的双臂,喊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本宫什么也没有做!!!锦修仪的孩子没了,这跟本宫无关,不知道是哪个贱人陷害本宫!!!”
尽管早已有了这样的猜想,在得到答案的一瞬间,白渊却是始终相信的。
五岁的孩子,在知道将来可能会抢了他的宠爱的敌人,就此消失了,大约都会庆幸的,白渊心中却是隐隐觉得不安的。
“我听到你跟父皇的谈话,这件事,除了你,还会有谁?”他质问道。
丽妃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是啊,明明那么拙劣的计谋,却又让人无法辩驳,毕竟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本宫。在抓不出真凶的时候,本宫便是最好的替罪者可是,凭什么要抓着本宫不放?毁了本宫,她能得到什么?!”
如今的白渊,始终是年纪太小了,即便足够聪慧,也无法辨别这件事的是非,却是觉得丽妃有些可怜的。
丽妃活了这些年,若是连一个孩子的怜悯都看不穿的话,怕是早成了某些人往上爬的垫脚石了。
“都说人比动物难养,即便是只狗,时间长了,也会对着你摇尾示好的,人却是表面笑颜背地里随时准备着给你一刀。如今看来,到不尽然,这两年来,我也只是给你提供吃住而已,不曾尽过一份心,整个后宫中,大约只有你是在单纯的怜悯我。”
“白渊,你是皇子,当今陛下子嗣稀薄,是不会放任你继续养在一个形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名下的,纵观整个后宫,大约只有锦修仪是真心对你好的了。如今,她的孩子没了,你的机会便来了,你若能让她求得陛下同意,将你养在她名下,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这是不用想的,但这皇家最难求的真情,却是可以得到。”
“白渊,去吧,去舞袖阁陪着锦修仪。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的确,在所有的看来,这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年幼的白渊,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大了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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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玄作为大夏的帝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要忙,自然不可能随时陪着木盏盏的。其实,即便是有了时间,他也不会随时过来陪她。
因为对于帝王来说,后宫只是平衡权势与满足本身欲、望的存在,会宠一个女人,多数的原因,都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帝王本无情,一旦真的有人入了他的眼,在无法护得那人周全之时,是绝对不会毫无顾忌地宠爱她,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的。
也可能只是不够深爱,所以无法付出更多换她周全。
但是帝王的心思,有几人能知晓。
于是,虽然暗地里一直注意着舞袖阁的情况,白景玄却只是偶尔才去看木盏盏一次。但,对于白渊成日里往舞袖阁跑的情况,最终是默许了。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