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之女,脏心烂肺,可见祝太傅教养之盛。”
一边随口说着,他一边策马不停,丝毫没有因祝念安在前挡路就绕过的意思。
“世子回回见臣女,回回挖苦针对,臣女不知何时得罪过世子,叫您百般辱我?”她语气哽咽,“若有得罪之处,您不妨直言,臣女在此向您赔罪,只望您日后口下留情,女子名节珍贵,不该随意辱之毁之!”
她忍气吞声般盈盈下拜,背脊瘦弱而笔直,仿佛迫于权势低头却不愿弯了脊梁的弱势少女。
人普遍同情弱者,尤其一人策马扬鞭,嚣张成性,一人盈盈站立,屈膝低头。
穆庭名声太大,百姓畏惧他,不敢当面说什么,却难免有所偏向,下意识站了言语煽动性颇强的祝念安。
穆庭却并未动怒,唇边含着笑意开口:“本世子生性忠直,最见不得表里不一之徒,每逢遇到必痛骂不已,祝二姑娘不喜,下回莫听便是。”
“你……”
祝念安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被揭破本性羞的还是气的。
而被她顾左右而言他模糊焦点的百姓们也反应了过来。
重点不在穆庭欺压臣女,而在祝念安表里不一,冒领功劳!
见灾民们并未反驳,围观众人便明白穆庭所言不假,看向祝念安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而穆庭见她依旧站在前方不动,挺直背脊不知在期待什么,瞬间没了耐心,扬鞭重重一甩,马儿嘶鸣一声后便疾速奔向前方。
几乎是眨眼间,马儿就奔至身前,祝念安瞳孔紧缩,身体僵硬无比,穆庭却没有丝毫勒马之意。
眼见着她就要被踏成肉泥,身边小厮只能冒死拉过她,这才堪堪擦过马身,跌至一旁。
不知是不是被这惊险一幕吓到,在场众人皆大气不敢喘一声,神色后怕不已。
祝念安身体微颤,白着一张脸低下头。
手腕处血流如注,满是被擦破的伤口,脚也疼得厉害,似乎是扭了。
见状,丫鬟们忙去扶她,张罗着送她回府找大夫。
而这边马车旁,侍卫正对云渠说着方才经过。
“灾民们想当面向大姑娘道谢,无奈不见姑娘前来,二姑娘猜测或许姑娘以为灾民有了朝廷安置,心下安心后便无意再来,只是见灾民们实在可怜,她便承诺会将他们的谢意转达,同时劝大姑娘前去看望他们,灾民们因此感激不已,愿磕头致谢。”
“无耻!”司墨气道,“我们大姑娘惦记灾民却无意博名,反倒给了她上眼药败坏名声的机会,丈八烛台照不着自己黑,净盯着旁人抹黑道脏了!”
司棋跟着点头,也疑惑道:“二姑娘平日里瞧着聪明,性子却执拗得很,都在晋王世子那里吃过一回黄泉亏了,竟还敢冒死挑衅。”
云渠摇头道:“她只是太过相信自己身上的光环。”
“光环?”
“就是……人人都会爱她,即便有短暂不如意,最终也皆会如愿。”
司棋没想通,只道:“不过晋王世子也实在……方才奴婢瞧得分明,若小厮并未拉那一把,他怕是真要踩着二姑娘过去的。”
绕个路就能解决的一场纠纷,他却定要见血才罢休,当真霸道至极。
“二姑娘也算自找苦吃。”司墨道,“晋王世子头先念的那几句,百姓大多不知其意,她假作不知,让个路就过去了,偏要作死挑衅,引得晋王世子越骂越难听,还将自己冒领姑娘功劳的事儿摊了开来,惹一身不痛快!”
司墨是最见不得祝念安的,说话总是有所偏向。
但不得不说,祝念安这波属实是鸡蛋碰石头。
今日过后,穆庭只是多了个欺压臣女的名声,于他不痛不痒,可祝念安想再洗白却难了。
伪善之女,脏心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