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清凉之感传遍全身,打通了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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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时,皇后派人来传话的时候,淑妃正在喂七公主吃樱桃。
樱桃上淋了酪浆,甜得很,公主正是换牙之期,季淑妃不让她多吃,堪堪喂了三四颗便停了下来。
剩下的大半盏酪浆樱桃,全都进了她贴身婢女的口。
樱桃这东西对于皇家来说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早春时节,连曲江的杨柳都还没绿完,山地官员进贡的初赤樱桃就到了淑妃宫里。
这份宠爱倒是其次,似乎外头季家的那些丑闻对她来说一点儿影响也没有,才是最惹人注目的。
皇后宣召,淑妃整理衣裳前去拜见。
原是为了春耕一事,召她们四妃商议,都有哪些宫妃随行。
圣人登基日久,后宫充盈,自是不可能人人都去的。
德妃稳重守成,提议还如去岁一样,只一宫主位以上的嫔妃随行,有未及冠、及笄的皇子公主的,可带在身边照顾。
淑妃笑道:“旁的也就罢了,能否求皇后娘娘件事。”
“我那娘家侄子不争气,叫他四妹妹也跟着受委屈,臣妾怕这孩子憋在心里不说闷坏了,也好趁这机会出去散散心。”
带上季四娘而已,不算什么麻烦的事,皇后为显仁德,自是允了。
顺便又拿季家的事暗敲打了淑妃一番,淑妃笑吟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前些日子在宫里摔瓶摔碗的气愤来。
回了宫,她便召大嫂进宫,说了让季四娘随行一事。
季夫人看起来憔悴不少。
淑妃关心季大郎情况:“大夫怎么说?”
竟然比那活死人陈将军好不了多少,口歪眼斜,多一张嘴出气罢了。
季淑妃表情隐有裂痕,却不是伤心,而是嫌弃。
她没叫季夫人看出来,敷衍宽慰了两句,才说起正事:“大郎这样,嫂嫂也该考虑下日后了。”
不是她薄情,兄长年长她十岁,饶是身体康健,又还能撑季家几年?
大郎没本事,庶出的二郎却是个上进的,早知道从前也叫阿承多亲近这几个庶。。。。。。罢了,阿承乃是贵胄,便是什么时候亲近他们也不迟。
季府的子嗣不为阿承谋划,难道还胳膊肘往外拐吗?
季夫人想到就连宫里的娘娘也放弃了她的亲生儿子,可见是真没希望了,不禁泫然欲泣。
季淑妃的宫女上前安慰了几句,不见效果。
季淑妃沉沉叹气,脸上有不耐烦,“好了,嫂嫂,你也莫急,四娘的事儿我有了些主意,这几日你让她进宫吧。”
儿子没了,女儿还有支楞起来的希望,季夫人便也没那么绝望了。
四娘若嫁得好,料想日后二郎也不敢踩在她头上。
季夫人止了泣,问淑妃何意。
“本宫听闻,近来钱昭仪在相看两京闺秀。”
淑妃染了凤仙花的指甲敲在红漆胡床沿上,衬得指尖越发细白。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美眸微眯,竟一丝皱纹也无。
淑妃笑道:“钱昭仪前次还与本宫打听四娘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