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平道:“我说这司徒策不合适,还真的不是为了那孟天楚,孟天楚已经离开中土这么些年了,我跟他的恩恩怨怨早已经烟消云散。我说的是司徒策这个人,不合适冰儿!首先,他一个县衙刑名师爷,又没有什么功名,白丁布衣一个,冰儿大舅可是当朝首辅,你们贺兰家那是名门望族!能招这么一个白丁为婿吗?”
贺兰父和贺兰母都缓缓点头,贺兰母问贺兰冰道:“冰儿,司徒策他有没有想过参加科举,谋取个功名啊?”
贺兰冰脸色苍白,摇头道:“我不知道。没,没问过他…”
“那平时他是否研习四书五经,说过这些想法?”
贺兰冰脑海中浮现司徒策散漫的神情,细细搜索一边,何曾见过他翻阅什么四书五经的,如果父母以这个来要求,那这件事只怕要有麻烦了,想到这,贺兰冰凄然摇头。
段平摇摇头,道:“刑名师爷只是个幕僚,到底是为人做嫁妆的,不比自己谋取功名,咱们也不求他高中状元,至少也得是个举人进士吧?这才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说出去人家才不会笑话。”
贺兰父点点头,对贺兰冰道:“冰儿,你抽空还是劝劝他,让他考个功名吧,如果他真有本事,进士举人应该不是太难的。”
段平有道:“就算他考取举人进士,却也不适合的!”
“哦?这是为何?”
“襟兄,你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膝下无子,总得找个承继香火的吧?那司徒策虽然看着温温的,可是性子暴着呢!他能甘心到你贺兰家当上门女婿?”
贺兰冰一愕,望向父母亲。
父母亲有些尴尬,互望了一眼,贺兰母对贺兰冰道:“冰儿,你姨父说的是实话,这件事,我跟你爹商量了好久了,咱们贺兰家。唉,就你这么一根独苗,是娘没本事,没能给贺兰家带个儿子和…”
说到伤心处,贺兰母低声抽泣起来。贺兰父叹了口气,道:“这当口还说这做什么,赶紧的把正事说了是正经!”
“好好”贺兰母拭去眼角泪花,道:“咱们家托你舅舅的福分,却也是朝廷的名门望族了,贺兰一脉,总不能在我们这里断了吧?所以,就想着,还是找个上门女婿,来承续咱们贺兰家的香火,将来娘到了黄泉,也才有点脸面见贺兰家列祖列宗啊。”
“娘!”贺兰冰涨红着脸,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以前也曾经多少次想过这件事,以前没有明确地心仪对象,也就不存在太过担心的事情,只要男方愿意,那也就没问题了,可是,现在,她的芳心已经系在了司徒策身上,而司徒策正如姨父段平所说,是个外柔内刚的主,非常有主见的,而且,现在他对自己也还没有到痴迷得非卿不娶的地步,最多也只是有好感,这种时候,若是告诉他要他当贺兰家的上门女婿,只怕立即就会把他给吓回去!
上门女婿在男尊女卑的古代,那是非常丢人的,不仅要改姓跟女方家,生的孩子自然姓女方的姓,而且,上门女婿在家庭里的地位是非常低的,只怕连奴仆都不如,所以也叫“赘婿“也就是废物,窝囊废的意思。女人嫁过男方家,活着可以入祠堂,死了可以葬祖坟。男方倒插门上女方家做上门女婿,那是祠堂、祖坟都不能靠边的。心高气傲的司徒策,能答应这么丢人的事情吗?他现在有家宅有奴仆。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哪里用得着操心娶不到媳妇?用得着上门当这等同奴仆的倒插门女婿?
想到这,贺兰冰心头籍然,低着头坐在哪里,想着只怕以后跟心上人便只能是陌路,当真是柔肠寸断。
贺兰母见女儿这等样子,知道这司徒策在女儿心中份量很重了,心中疼惜,道:“其实嘛,爹娘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若是真的当上门女婿,我们也会把它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断不会对他怎样。
贺兰父哼了一声,道:“虽说不会怎么样,但是这上门女婿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得跟我们家姓,祭祖进祠堂啥的,都是不行的,别的嘛,都还好商量!”
段平道:“商量什么?规矩是什么就是什么,没得商量!愿意就来,不愿意就走,谁也没求着他!”
贺兰冰眼泪都要下来了,埋着头拼命忍着。
徐阶捋着花白胡须道:“行了,这是人家贺兰家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
段平忙答应道:“是!那咱们说正事,──一司徒策要是答应做上门女婿,这件事也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