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她一直是这么单纯、这么温柔、这么文静、这么害羞、这么祈求他给予她爱情……是了,他顿悟了,她就是这么一个渴望爱情的女孩;在新生舞会里,她正因向泓不在而深感寂寞,所以她借酒浇愁,而他的英雄救美,正好给予她找到寻求爱情慰藉的管道。
怎能怪她呢?
如果他能填补她心里的空虚,让她展露甜美活泼的笑靥,就算他不是她身边的那个人,他也甘愿。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深爱她,一切只怪自己轻忽,没能及时好好了解她、疼爱她、牢牢保护她那脆弱敏感的心,而偏偏诡谲的命运又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鸿沟;她会回到成熟稳重的向泓身边,真的不怪她。
“嘉璇,再见。”他吃力地说完四个字,转身就走。
吴嘉璇始终低头整理课本笔记,直到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球鞋跑步声音,泪水终于不听使唤,滔滔狂泻而下。
初夏,午后蝉鸣唧唧,萧昱飞闷坐宿舍桌前苦读。
毕业考最后一科了,那是林聪明的必修课半导体实验,他只求过关了事,然后赶快去当兵,最好分发到有魔鬼班长的新兵训练中心,日夜操练,把他操到死。
偶尔,他会妄想,她只是拿向泓气他,又或者,经过DNA比对,他根本不是沈光雄的儿子,一切都只是狗血连续剧……
王昱中不时瞄向失魂落魄的老哥,唉!要不是这些日子买便当喂他,恐怕大哥就要形销骨立,躺在床上绝食而亡了。
“大哥,再十五分钟就考试了,你不去教室?”还得盯紧他的行程啊。
“喔。”萧昱飞看了看手表,拿起一枝笔,像个幽灵似地飘了出去。
室友看他出去,摇头说:“你哥哥这样不行啦,他不知道那件事吧?”
“这次男生宿舍没人敢漏口风,这是我大哥生死交关的事啊。”
“哎,怎么这么巧?她就挑昱飞毕业考这天结婚?”
“好像是男的准备出国念书,她也要一起过去,所以赶快结婚办证件。”
“你们说谁要结婚?”萧昱飞又像个幽灵似地飘回寝室门口。
“大哥?!”王昱中倒抽一口气,为了寝室通风凉快,通常是不关门的。
“我回来换鞋子。”萧昱飞脚上一只蓝拖鞋,一只绿拖鞋,声音还是虚无缥缈。“谁要结婚?快跟我说。”
“大哥,你再不去考试就来不及了。”王昱中赶忙服侍,拎来球鞋。
“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问!”萧昱飞也不换拖鞋了,转身就跑。
他不相信,即使才刚分手,她怎能马上找人结婚?她还在念书啊!那他们曾经有过的感情算什么?难道她连分手过渡期都没有吗?她就爱向泓爱到非得马上嫁给他不可吗?
他冲向公共电话,投下钱币,一口气按完总是拒绝接听的吴家号码,开口就说:“我接到喜帖,可是弄丢了……是,在教堂……现在?我知道了。”
“大哥,去考试啊!”王昱中赶过来,才扯住他的衣服,又被他跑掉了。
萧昱飞听不到弟弟喊他,也忘了该做的事,他只想眼见为凭。
跑出宿舍,拦了计程车驶往教堂,一路叫司机狂飙,才刚停好车,他立刻开了车门往前冲。
前面那道缀满鲜花的大门是为谁而开?而那条红地毯又有谁走过……
他跑得太快,脚掌挤到地毯,身子一歪,“碰”地一声,整个人就趴倒在红地毯上。
教堂里干净清凉的空气让他稍微清醒些,他扯住地毯,抬起头,看到前面那对新人,他们也在看他。
果然是嘉璇!他瞬间有如被丢到南极圈,四周只有冻人的冰山……
她是那么美丽,身披白纱,有如一位高贵清纯的仙子;而旁边的向泓,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他,蓬头垢面,汗流浃背,正趴在地上跌个狗吃屎!
“呃……咳!欢迎新朋友来参加婚礼。”台上的牧师出声,拉回观礼亲友的窃笑目光,笑说:“刚才进行到哪里?对了,请新郎吻新娘。”
一对新人挪回视线,表情有些僵硬,彼此对望了好一会儿,然后新郎拥住了新娘,再往新娘唇上轻轻一啄,众人立刻欢呼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