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淑宜忙带着玉烟,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门外正停着一辆马车,两人连忙上车,不待他们坐稳,车夫便扬鞭赶马,走了起来。
就在马车的背影消失在街拐角处时,后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起来,两名侍女分别打着明亮的灯笼分站两边,容宛缓缓从门内走出来,看着在夜色里越走越远的马车,嘴角露出一抹无声的冷笑。
然后她转身,望着身后被两名嬷嬷禁锢着的一名女,挥挥手,示意将她放开。
那女一脸惊恐,“容姑娘,咱们明明说好的,我告诉您消息,您帮我留下小姐,您怎能……怎能……”
容宛微微一笑,“我答应你留下她,可没说是什么时候。”
说着,她饶有深意地掩嘴一笑,“别着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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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赵公,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温淑宜十分艰难地笑着,向后挪着脚步,“我姓温,我父亲是廉郡王属下北营赞军校尉温远……”
“温远?”赵念黎不屑地撇嘴,“就凭他一个小小校尉,也配做你父亲么?就凭方才你看我那眼,我就认定了,你一定就是念阳,你那双眼睛,简直跟父亲一模一样。”
“我……”
“你过来,”他起身,硬扯着她,来到侧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像前,那幅画上画着一个戎装男,眼神坚定,炯炯有神,“这就是我的父亲,当然,也是你的父亲,前朝的战神,曾经的大将军王。”
“这不可能!不可能……”温淑宜不住地摇着头,“你疯了……我……请你送我回去!”
赵念黎望着她,目光里露出一丝耐人寻味,他竟扯起嘴角笑了笑,“傻丫头,你觉得,你还能回去?”
温淑宜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听说温远那个老匹夫为了巴结他的上司,把你送到给翟谦的独生做妾,”赵念黎呼出一口气,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可知道,当年亲手手刃父亲的,正是你那位位高权重的公公吗?”
不顾温淑宜抗拒且震惊的脸色,赵念黎又接着道,“你觉得,若他知道了他儿的小妾竟然是仇人的女儿,他还会容你继续留在府里,跟他儿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我……你凭什么说我是……”
“傻妹妹,”赵念黎摇摇头,“你以为泾阳长公主她认你做干女儿,真的是因为你贤良淑德,善识大体?”
他说着,怜悯地低头看着她,“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父亲在宫中时,与泾阳长公主是老相识了,你再想想你的名字,念阳,呵……还不明白吗?”
温淑宜脸色一白,嘴唇不由地发起颤来,“她……他们是……”
“她不过是发现了你是故人的女儿,才会对你另眼相待,不过要不是她派人到临州来调查当年的事,我也没机会知道,我的妹妹还或在人世。”
“一定是父亲在天之灵护佑,竟让你阴差阳错进了翟府,给了你报仇的机会。”
“你说什么?”
赵念黎轻笑着,将原先被云晚荷取走的发簪插回她头上,“你那么聪明,告诉我,你已经听懂了,对吗?”
“你休想!”她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用一大堆飘渺的故事就想否决她之前的一切生活,甚至还想利用她去行刺,且不论廉郡王为人,就凭他是翟清崇的父亲,她就绝对不会对他动手。
“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赵念黎附在她的耳边,耳语般地诱导道,“荷丫头,带她下去休息,明天一早,送她回城。”
山中的夜一如王府中一般静谧,秋风平地而起,卷过树梢,连鸟雀都睡着了,整个世界上似乎只有温淑宜还醒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赵念黎,可是他说的那些事,似乎又令她不得不信。她原本就因为翟清崇和容宛的婚事心里很乱,赵念黎横插这一下,让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到了接受信息的限,若再多点,就要爆炸了。
她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怀念从前简单而温暖的生活,更怀念起从前那个永远能遮风避雨的怀抱。
隔天一早,赵念黎并未露面,只是打发云晚荷和洪二一起,将她送到郡王府后门外的巷口。
“只能送到这啦,再往前走,就要被人发现了。”云晚荷止住脚步,有些警觉地看着四周往来络绎不绝的人们。
温淑宜点点头,并不想跟她们多话,迈步便打算离开。
“等等,”云晚荷忙喊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一支烟火,“这个你拿着,要是有什么危险,就点引线,无论什么时候,少主和我们就会马上赶来救你。”
温淑宜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接到手里,云晚荷满意一笑,便拉着洪二飞快地离开。
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温淑宜看了看手中的传信烟火,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它好好地收进了衣袖中。
她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告诉她,赵念黎说的就是事实。
悄悄从后门进府,摸进云和轩,刚在房中坐下,连口查都没喝,就看见如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看见侍女一脸惊惶,她忙询问道。
“您不见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大吗?”如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