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是个瞎子!
袁恕己一再提醒自己,朱英俊是个瞎子,可是他越看越是狐疑不安‐‐做到如此地步,那人真的是个瞎子?
一个身体虚弱的瞎子……怪不得吴成怀疑,这看似的确不可能,先前那些士兵们都在暗中传说,这一切几乎像是神鬼所为。
袁恕己命吴成料理剩余之事,自己前去探望英俊,后者却仍是未曾醒来。
按照谢大夫的说法,英俊是&ldo;突然受惊&rdo;,旧伤复发,身体不支所致。
袁恕己问道:&ldo;先生可被贼人们伤着了么?&rdo;
谢大夫道:&ldo;神佛庇佑,朱先生没什么大碍,只右手手指上略有一道划痕。&rdo;
袁恕己细看了看,想到那一招&ldo;空手入白刃&rdo;……若有所思道:&ldo;哦。&rdo;又问:&ldo;如何现在还不醒?&rdo;
谢大夫还未回答,阿弦道:&ldo;大人,大夫说阿叔神气涣散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我想快些带他回家,要尽快给他熬参汤补回元气。&rdo;
袁恕己闻听,亲自动手抱了英俊出门,送上马车,对阿弦道:&ldo;我还有其他之事料理,我叫人去县衙唤高建来帮你。&rdo;
阿弦谢过,随车而去。袁恕己目送她离开,回头叫了左永溟来,吩咐道:&ldo;你去县衙……&rdo;低低叮嘱了几句,左永溟领命,亲自前去。
此事发生后,毕竟是马贼城内作乱,袁恕己本以为城中百姓会生惊慌之心,又头疼该如何向人解释马贼们被谁人所杀……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不必袁大人费心劳神,民间已自有解释。
毕竟当时在善堂里,是一屋子的老弱病残‐‐除了小孩子们,&ldo;朱英俊&rdo;先生一个人就占了&ldo;老弱病残&rdo;其中之三,如果不是神佛显灵,又是什么在瞬间夺走了七名杀人无数的马匪xg命?
又加上安善等小孩子,因语焉不详,说的诡奇,在场的士兵且描述现场惨状,几乎非人类所为等,此事越发神秘莫测。
于是不知不觉,传说中善堂竟成了被神佛庇佑之地,毕竟这原本就是佛寺,后来新刺史要修善堂,更是功德之上又累积了一层功德,若说因此感动了神佛县显灵,发神力处决了马贼们,也是有的。
很快,原本才修缮妥当的还十分冷清的佛堂,忽然香火鼎盛起来,空置的功德箱也很快被钱银塞满。
这种种,却皆是袁恕己万万想不到的。
不过……他倒也松了口气:不必再想如何向人解释,一名病弱瞎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惊神骇鬼、连诛七人的。
正如袁恕己在现场推演的,一切的确如此。
英俊看不见,所以他时刻留意马贼们的声响,当他决定出手的那一刻,早已经将周围七人所站的大致方位确定。一切都要快,就似电闪雷鸣的一刻,生死都在那一瞬间。
他必须要在贼人们四处乱窜之前,将他们解决。
英俊本就正是休神养气的时候,如此凝神劳心,全力而为,就如同同归于尽的打法儿,所以将最后一名贼徒杀死之时,终究也难以支撑,耳畔听到外头官兵们飞速bi近的脚步声,神智涣散,吐血晕厥。
神魂飘渺中,自云端忽地有一声传来:&ldo;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