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林予慈说,这是和他住在同一个巷子里的邻居弟弟。
在宿舍众人乃至全班同学的眼中,班长林予慈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人,举止文雅,态度温和,很少生气。
但林予慈每回见到徐引的这副模样,都会忍不住生气,问他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了,还是说学校里有人欺负他。
徐引那时候完全是个脑子一根筋的愣头青,即便被林予慈揪着耳朵骂,面上也无动于衷。
林予慈皱着眉给他手臂上的伤口上药,徐引感受着面前人的无奈与怒气,心想,即便有人欺负他又怎样,相隔这么远,林予慈还能来“保护”他不成?
其实也没什么人会欺负他了,小时候倒是有人觉得他寡言少语好欺负,后来上了中学基本就没了。伤是和同学打架打的。明明学习成绩已经进入了年级的中上游,行事作风却还是像个差等生。这是他班主任批评他时的原话。
“这又是怎么伤的?”
半个月里他第二次来找林予慈时,对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让徐引一时惶恐、无处躲闪。
他只好垂下了眼睛。
“你不说就立马回去,以后别过来找我了。”林予慈一向温和的声音此刻竟也严厉得让他害怕。
“……打架。”
良久,徐引才说道。
他说完便对上了林予慈的双眼,眼神中袒露出的,说不上是畅快还是自暴自弃。
两人对视了很久。
最后还是林予慈让了步。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拍了下徐引的脸颊,正好拍在了徐引的伤口上,疼得他一时间龇牙咧嘴。
看到林予慈正看着自己笑,徐引又很快收了表情,恢复成一副讨债脸。
林予慈忍俊不禁:“行了,别板着个脸了,去我宿舍给你上药,然后带你吃饭。”
林予慈觉得这孩子总刻意臭着脸这一点很可爱,拉着他胳膊往自己宿舍走的路上,他不停地回过头,盯着他那张明显挂了彩的脸看,没忍住地又伸手去捏他的脸。
还没碰到脸,徐引就很快抓住了他的手,手攥得很紧,捏得林予慈的手关节都有些疼。
徐引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
“怎么了?”
宿舍楼门前,林予慈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不知道该把手甩开还是怎样。
尤其这会儿是学生去食堂吃饭的高峰期,宿舍楼里不断有人走出来,还有人给林予慈打招呼,一些诧异和好奇的眼光都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林予慈看着徐引,两人的视线是平视的,他终于发现这股别扭的感觉来源于何处了。
他用力地抽了抽手,徐引下意识握紧了一下,但很快又放开了。
林予慈用手比了比两人的头顶。
还真是啊。
不知什么时候,邻居家的小萝卜头竟也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看到他的动作后,徐引微微地扬了下嘴角。
等林予慈转过身后,他还在盯着林予慈脑袋后的发旋儿看,心想:等暑假你再见我的时候,我应该会比你更高了。
但那年暑假他没能见到林予慈,后来的几年也是。
207宿舍里,陆追、祁阳,还有两个隔壁宿舍的同学正坐着打牌,周围站了一圈儿住在同一楼层且和这个宿舍交好的围观群众。
门一开,齐刷刷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的林予慈,和他身后看起来很面生的“负伤”少年。
“这是?”
隔壁班一个很自来熟的男生看着徐引问道。
“我弟弟。”林予慈笑了笑,“斗地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