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秉着呼吸举起另一只手,小心轻柔的抚上顾岚之的面颊。
入手一片滚烫。
他发热了……
顾不得计较方才的事,他把随行的军医喊来,为他诊脉看病。
军医的手段算不得如何高深,可随同霍家军征战这么多年,号脉的本事也不见的比宫中国手差几分。
他在顾岚之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来回把脉了几轮,眉头蹙的越来越紧。萧子毅有些焦急,没忍住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军医捏着自己下巴上寥寥无几的山羊胡:“他这脉象……好生奇怪。”
“何出此言?”
“脉象又浮又沉,可又摸的出这位公子原先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他这个脉,有点像……有点像……”
萧子毅被军医欲言又止的话折腾的心里冒火:“像什么,有话直说。”
见萧子毅没了耐心,军医也不敢磨叽,干脆的得出了结论:“像中了某种毒,可这毒又不似寻常的毒,起码在朝歌境内,下官没见过哪种毒可以引起这种脉象的。”
“中毒?”萧子毅看向顾岚之:“不是朝歌的产物……”
昏死过去的顾岚之忽然不知马车内发生的事,依旧不安分的睡着。萧子毅看向军医:“且不管中毒的事,能不能先给他退热。”
“这好说。”军医回首写起了方子:“这位公子因为这毒的原因,身子虚,这发热是一路折腾累的,一副猛药下去,见天就能好。”
方子写完,军医就退下去拉的货里配药。由于顾岚之的原因,他们行进的脚程慢了许多,萧子毅没有说什么,旁的也不敢置喙,就静静的等顾岚之身子好些,在继续赶路。
如军医所说,药灌下去以后,顾岚之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终于舍得醒过来了。他醒来的时候,马车是停着的,车内的椅子都被撤走,身子下面铺了厚厚的兽皮,身上也盖着厚厚的被子。
他出了好些汗,醒的时候身上黏腻腻的,难受的紧。马车里也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顾岚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人皮面具未曾动过。他悄然松了口气。
似是感觉出马车上的人醒了,萧子毅端着一碗热粥上了马车,蹲在顾岚之身边,把手里的碗往顾岚之怀里一塞:“醒了就自己吃。”
顾岚之有些懵,看了看手里的碗,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萧子毅:“萧大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萧子毅蹙眉:“怎的?”
“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您怎么对我这么好了……”
萧子毅席地而坐:“因为你生病,整个队伍在原地等了一天一夜,你若在不好,本官就打算把你撇在这自生自灭了。”
顾岚之汗颜,满怀歉意的说:“真是对不住,鄙人身子弱,耽误萧大人行程了。”
萧子毅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罢了,灰鹰也不知为何还没赶上来,就当是等他了。”看顾岚之手里拿着粥不吃,就是呆呆的看着他,忍不住蹙眉:“快吃,吃完了要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