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二哥知道这件事。&rdo;她说,&ldo;雅言,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无论如何不想再有牵扯。冯家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你也知道回去了没有立足之地,何必再蹚浑水。我自己作的决定自己要负责任,到底大家都不是孩子,婚姻也不是儿戏。&rdo;
&ldo;可是你怀孕了。&rdo;雅言不能理解,&ldo;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二哥商量?他那么爱你,会让你没有立足之地?&rdo;
&ldo;要打仗了,我不想让他为难。&rdo;她别过脸一叹,&ldo;再说和他没关系,不是他的孩子。&rdo;
雅言一哼,&ldo;这话鬼才信。&rdo;
两人缄默下来,因为孙妈打电话回来了。南钦料着是不成功的多,谁家愿意请个孕妇,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还要打人命官司,担的风险太大了。
谁知却出乎意料,孙妈道:&ldo;先生说不要紧,总归要看着表小姐和冯小姐的面子。他说怀了小囡的女人心软,能代为管教小姐,这点比别人qiáng。请南先生安顿下来,到了生产的时候自然放你的假。出了月子也可以继续教,没什么妨碍的。&rdo;
这真是奇闻。南钦一面庆幸一面感激不迭,这样动dàng的岁月,能有个像样的工作和酬劳不容易。雇主又不常回来,不受拘束心里也踏实。她站起来说:&ldo;既然这样,那我明天过来。&rdo;
孙妈一直把人送出大门,&lso;再会&rso;说的又响又脆。
&ldo;遇到贵人了。&rdo;雅言笑道:&ldo;趁着有空闲休息两天。养在乡下的孩子,不知道皮的怎么样呢!&rdo;
南钦想起嘉树来,那孩子也是老家长大,斯斯文文话不多,并不怎么皮。她拉拉雅言的手,&ldo;这次多谢你了。本来我还想着出去找事做呢,现在倒省了力气了。&rdo;
&ldo;咱们之间犯得上谢吗?其实我就盼着你和我二哥好好的。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他有阵子像傻了一样,睁着两只眼睛不认得人,可怜透了。还有那个司马及人,以为少帅夫人的位置空出来她就有机会了,借了由头总往寘台凑,后来不知怎么被他bi得离开楘州,一个人到香港去了。&rdo;
雅言说着摇摇头,&ldo;我以前从来不觉得他是个重感qg的人,自从这件事才对他刮目相看。难为他花了这么多心思。你就是看着他的一片真qg也该和他重新开始。&rdo;
南钦不说话,重新开始,寘台赵小姐怎么说?人家已经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晋军正在打仗,这时候赵大帅的女儿驾临楘州,简直就是昭告世人冯赵的关系。一位是大帅千金,一位是华东少帅,锦绣姻缘天作之合,她在中间cha一杠子,自讨没趣么?
好好的少夫人不做,换个尴尬身份卷土重来,她还不至于这么作贱自己。&ldo;你看会打到楘州来吗?&rdo;她调转方向打岔,&ldo;万一打起来可怎么办!&rdo;
雅言蹙眉道:&ldo;就算打不到楘州来,我二哥他们也还是要奉命出征的。&rdo;
南钦心里一阵牵痛,半晌才道:&ldo;那你替我带话给他,让他要千万保重自己。&rdo;
&ldo;这话我不管,你自己同他说。&rdo;雅言意味不明地一笑,&ldo;你们未必不见面了,夫妻间还要人传话,隔着两只耳朵多生分!&rdo;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从共霞路搬出来,搬到零和路去了。本来行李就不多,一只箱子来一只箱子去,倒也简单松快。
第二天出门乘huáng包车,站在路边等了半天才等到。六月的天,知了在头顶上声嘶力竭的鸣叫。车子跑起来,黏腻的风滑进车棚里,一股污浊的腥气。好不容易到了邵公馆,下车之后路面上的热làng翻卷着淹没她的小腿。今年夏天似乎特别难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
孙妈看见她,老远就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皮箱,手搭凉棚笑道:&ldo;走在这个时间最热,索xg晚一点倒好。&rdo;
南钦莞尔道:&ldo;太晚了不合规矩,也怕给你添麻烦。&rdo;
孙妈没说什么只引她上楼,指着最东头的房间说:&ldo;南先生住那间吧,小姐的房间就在隔壁,走动起来也方便。&rdo;
南钦顿住脚步,不知怎么愈发不安。按理说她是个做工的,即便当先生也不应该住到人家楼上去,这里说不出的怪。见工没有主人,教孩子孩子又不在,委实让人摸不着首尾,又不好多嘴。到了人家要听人家安排,主意多了空惹人反感。捏着心进了屋子才问:&ldo;一直说起你家小姐,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rdo;
孙妈哦了声,&ldo;小姐叫淑元,一直养在老宅子里,连照片都没有。&rdo;她扭着嘴角笑了笑,&ldo;我们先生叫邵行知,是做贸易的。因为别处还有公馆,很少回这里来。&rdo;
南钦更弄不明白了,&ldo;那么邵先生不管淑元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