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层岩垭口那一处,已有一队千岩军在等候。林涣落下,冲他们点点头。
“风先生真是准时。”身后又传来了伯阳熟悉的声音。然后有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走到自己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哪里…”林涣转身,然后微微一怔。
你还是来了…浮舍。
“这位,先生是…?”林涣的目光望过去,小心翼翼的触及他的眼眸,却未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任何的波动。无论是那几日的相伴,还是别的,属于过去的一丝清明。都没有。果然还是,连那几日,都一并忘却掉了。
罢了…无妨。即便如此,她亦不悔。
“这位啊…”伯阳笑了。“这位兄弟也是来帮助层岩战场的,但他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也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只知道自己是一位夜叉,回应附近居民的许愿,来守卫这一片土地的安宁。”
“啊…”林涣点点头。转身望向辽旷的山野,以及从其间传出的乌黑恶臭,低声道,“兄弟们,我为你们兜底,不会离开…所以,请不要大意的——杀!”
“是,风先生!”千岩军的呼喝声震耳欲聋,响彻整座群峰。
林涣手持磐岩结绿长剑,飞身跃至高空,一道青芒自长剑之上闪过,瞬间划破天际!一时间,飞在天上的兽境猎犬被撕裂大片,
鲜血淋漓;兽群发狂般嘶吼,疯狂扑向林涣。而林涣则在半空中,灵活的躲避攻击,身姿轻盈的寻找下一次突袭的机会,以及山野之间前一批进去的兄弟,她得找到他们,带他们出去。
下一秒,身后传来雷鸣声阵阵,是浮舍出手了。他的战斗姿态要比魈更加的蛮横霸道,且经验丰富,他所攻击的,都是凶兽身上最容易突破、防御薄弱之地。一旦攻击奏效,便可置死伤!很快的,千岩军们就跟随着浮舍的节奏,一鼓作气的往渊内推进。
林涣的目光跟随过去,看着跟随浮舍的一群人状况都尚好,于是便放松了些,转身继续于天际间一边捕杀乌压压飞在空中想要越过渊顶飞往璃月港方向的凶兽,一边寻觅先前的残兵。
琉璃峰绝壁之间,有一队军人伤痕累累的被逼至山坡的尽头,身后便是万丈悬崖,再往后退一步便会坠入深渊;而身前则是步步紧逼的汹涌兽潮。比一人还大的凶兽张牙舞爪向前扑来。
“兄弟们…最后一次,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为了璃月,为了帝君,为了身后父老乡亲,为了脚下的土地,为了家人…给我杀!”领头人咬牙喊了一声,挥舞着长枪朝面前的凶兽砍去。
“操他娘的凶兽,操她娘的污染,操她娘的战争,休想越雷池半步…都给老子停下!!!”剩余的士卒也红了眼睛,拼尽最后的力气举身反抗。
林涣悬身于天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军人浴血奋战,魔兽步步紧逼,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推拉僵持在原地。可是鲜血在人群间迸溅,人类惨叫的哀嚎声混杂在兽群中不断响起,一个接着一个士卒或是被撕扯成碎块,或是摔跌在地。
她不再停留,化身一道青色的流光,落在了军人的身前。双手分开,一道风墙将鲜血淋漓所剩无几的数人牢牢的圈住。
回头望见几人气喘吁吁的,却依旧鲜活的生机。林涣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咆哮着的兽潮。
“你们…”林涣咬着牙,声音冷冷,“该死!”
结绿挥舞,化作绿色的丝线,在凶兽群中迸发。瞬间污血飞溅,染红了一地,凶兽纷纷倒地不起。
“啊…不愧是仙人啊…多亏了风先生。”一位年纪颇大的千岩军统领朝着林涣单掌抱拳道谢,随即抬手示意众士卒退至开阔地带或坐或躺休息。
“辛苦您了…大哥,想请问…山间还有如您几位这般尚在厮杀的先行小队么?”林涣落到地面,长剑一抖,将黑色的血全部抖落,背回身后。
“剩不了多少了…先批人员都在这里了。”千岩军统领大哥的状态很不好,神志已然有些不清晰。他抱着枪整个人都在摇晃震颤,一只手臂被狼兽咬断,血流如注。
“风先生…您…”他颤着声哆嗦道,“您…是带了人…来,支援的…是么?”
“嗯…我来了,他们已经接过了战局。你们休息一下就先撤出去吧…这里可以交给我们。”
林涣点点头,看着统领大哥满身的血污和狰狞的伤痕,眉间皱起。
“那…拜托您了…守住…”那位先生终于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林涣蹲身扶住他沉甸甸的身体。小心避开他受伤的手,心中沉沉的。
“风先生…”
“军医何在?”林涣抬头四顾,扬声下令。“先带他出去,治伤要紧。”
“其他人…脱力者,重伤者皆退后,不可恋战。轻伤者,尚有余力战斗者…可酌情向前。”她对着身旁的一位千岩军说道。
“是,先生。”千岩军恭敬的应声,转身跑去召集剩余尚有余力战斗的士兵们。虽然剩余人数不多,但一支战斗小队,一支替补小队还是聚得齐的。
“风先生…”一旁的士兵迟疑的喊着林涣,“这…”
“这里有我。”林涣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你们先退出去休息…还能战斗但脱力的,休息充分再进来,是一件好事,疲惫作战妄失性命,反而不可。”
“是…”千岩士兵听从命令,迅速散开,去执行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