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这才让下人进来,将木桶抬走,收拾了湿掉的房间。
芷熙拿来吃食,郁瑞确实饿了,等他吃了两口,峤襄对唐敬道:“老爷,晚饭好了,饭传在哪里?”
这时候郁瑞才知道,原来唐敬也没吃晚饭呢,唐敬只是让郁瑞慢慢吃,对峤襄道:“一会子传到我房里,今日的事儿别和太夫人讲起,若是太夫人问,你就随便回两句无关紧要的。”
峤襄应了。
唐敬看着郁瑞吃完了,才出了郁兮园去。
次日郁瑞醒的比较晚,睡醒的时候只觉着全身无力,连一根手指都懒得抬,眼皮子也似乎黏在了一起睁不开,已经日上三竿,郁瑞猛地想起要去家塾,竟没有下人来叫他早起。
郁瑞唤了两声儿,一个嬷嬷走进来,道:“少爷,您起了?”
郁瑞见不是芷熙也不是时钺,那嬷嬷以为郁瑞还在犯困,笑道:“少爷您再睡会子罢,不碍事儿的,也不必去家塾。”
郁瑞道:“因何不必去家塾?”
嬷嬷回道:“老爷昨晚上吩咐了,少爷在家塾里习学的快,先生们也说了少爷很上进,该学的都学通透了,所以老爷说少爷以后都不必去家塾了,往后就跟着习学生意上的事儿便罢了,真是恭喜少爷了。”
郁瑞听了有些犯楞,不是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他真没想到,自己总归去家塾还没几天呢,中间儿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的耽搁。
再有就是,郁瑞已经答应了慕容缜可以随时到家塾等自己,虽然昨天发生了不怎么愉快的事儿,但郁瑞不用想也知道,必然不是慕容缜干的,如果这次再失信于人,郁瑞都会对自己失望。
郁瑞忙道:“时钺呢?”
嬷嬷道:“回少爷,时钺跟药房呢,等煎好了药拿过来,芷熙去厨房那些吃食来,等吃了饭,再喝药。”
郁瑞道:“叫他过来,我有事儿吩咐。”
嬷嬷不敢怠慢,转身就要出去,郁瑞又道:“我这就起身了。”
嬷嬷应了,她走出去,很快有丫鬟们捧着衣物进来,伺候他早起,时钺也很快进来了。
郁瑞吩咐他的不是别的事儿,而是吩咐他往别馆去一趟,给慕容缜带个话儿,就说自己不去家塾读书了,让他别去那地方儿干等了,若是想要说话,就往唐宅来。
时钺应了,出了房门,准备去带话儿,哪知道刚出来就瞧见了老爷进了郁兮园。
唐敬看他没有煎药,而是往外去,只是道:“少爷起了么?”
时钺低头回道:“回老爷,刚刚起了。”
唐敬道:“喝药了么?你这是往何处去。”
时钺道:“还没有喝药,少爷正在偏堂用早膳,奴才是往别馆替少爷带话儿去。”
“给慕容缜?”
时钺点点头,老实的回道:“是。”
唐敬也不问带什么话儿,时钺当然也不敢看他的脸色,唐敬放他出去了,只是沉思了片刻。
虽然他也看得出来,其实慕容缜是天生少根筋儿的秉性,说出那样的话也是无意,自然不是真的想对郁瑞做些什么,而且唐敬昨天夜里就让诚恕去查了,慕容缜对香炉的事情一无所知。
唐敬对慕容缜并没什么承建,若说为何第一眼见到慕容缜就对他提放着,还要提到慕容缜的大哥慕容盛。
慕容盛和唐敬的岁数差不多,都过了而立之年,当年在沙场上的时候,慕容氏有个出了名儿的少年将军,被骁勇善战的慕容家族封为常胜王,就是慕容盛。
那时候慕容盛和唐敬一样,都还没有及冠,那是唐敬有生以来,见过最棘手的敌人,无论从智谋还是骁勇来说,更可怕的是慕容盛几乎是无心的人,他可以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他可以明知道会断送副将的性命,也要打赢这场仗。
其实不仅是唐敬,在赵黎和连赫的眼里,慕容家族都是野蛮的民1族,他们过惯了马背上的生活,奉信的是强1权和实力。
所以唐敬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去接触慕容氏的人,而且还是个大铖的王爷,就算慕容缜是大铖里的异类,但他骨子里也流淌着慕容氏的血,是毋庸置疑的不可驯化的野兽。
再有一点,其实唐敬也不明白,就算他明白,也不愿意提及,看着慕容缜拉着自己儿子的手或者抱着自己儿子上车,这些亲密的举动,唐敬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醋意的,别管他看不看得清自己的心思,但他和郁瑞有身体上的接触这是实实在在的,唐敬觉着,既然郁瑞和自己有了关系,再让别人触碰,自己心里不对头儿,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慕容缜听时钺说郁瑞回去病了,惊了好一阵子,等时钺回去了,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决定去唐家看一看。
他从没去拜访过谁,自然不知道拜访别人需要名帖,还需要带着表里去才是规矩,慕容缜空着手就到了唐家门口,看门的下人不识得他,自然不让进。
慕容缜说自己是来看望唐郁瑞的。
下人道:“我们老爷出去了,老爷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儿也得待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