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宽方才已同郗翰之略说了两句话,此刻见状,又蹲下|身去,平视着儿子,耐心同他道:“这是姨丈,那一位是姨母,多亏了姨丈和姨母,你母亲才能好好地将你生下来。长生,咱们该同姨丈和姨母道谢。”
长生尚小,不懂父亲话中的意思,却也听出了其中的认真,不由也肃着一张小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冲郗翰之与阿绮二人有模有样地作了个揖,道:“长生要给姨丈和姨母道谢。”
“好孩子。”阿绮忍不住笑开,弯下腰将他抱起来,带着他看念念,“这是妹妹,妹妹现在还不会说话,不能叫兄长。”
长生看着襁褓里的小女娃,伸手去握握她的小肉手,引得念念又笑了:“母亲说,长生小的时候也不会说话,长生可以教妹妹说话。”
阿绮越看他越觉可爱,想起当日那个小小的孩子已这样大了,心中感慨,道:“那长生在姨母家多住些时日,和姨母一同教妹妹说话,好不好?”
长生认真地点头,又引得众人一阵轻笑。
郗翰之在旁看着阿绮抱着个小郎君的模样,心中有一瞬也想再生个小男娃,可一想到她临盆那日的痛苦,又赶紧将这想法压下。
一行人稍说了两句,便往回去。
郗翰之与孙宽二人骑马,屏退左右,远远地跟在最后,商议着军中之事。
阿绮与崔萱两个则带着孩子同坐马车中。
长生正逗念念玩,崔萱则含笑细细打量阿绮,直将她看得面红耳赤,不明所以地问:“阿秭一直看我作甚?”
崔萱掩唇轻笑:“我看你,上一回见我时,还说要同夫君和离,再见时,竟已好得蜜里调油似的了!”
阿绮被她说得越发脸红,想着这一年来的种种变化,道:“实则我也不知怎会变到如今这般,甚至也不知我这样到底对不对,可——我总想试试。”
雨天路滑,回去还有许久,她遂将这一年来的事与崔萱絮絮说了。
崔萱听罢,亦感慨不已,望着两个孩子,道:“这样的事,谁也说不准。便是我,到今日也不能全然说同夫君成婚后,绝不会有意外。可若教日后的我来看今日,别的不敢保证,却绝不会后悔。”
阿绮想了想,将心中的纷乱扫空,点头道:“阿秭说得不错,我今日既选择同郎君一道过下去,便该好好过,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不后悔便是。”
数人回去后,一同拜过刘夫人,阿绮与崔萱带着两个孩子留下与之一同用饭,郗翰之与孙宽则直接赶往军营中,召众将一同商议。
如今孙宽这阵东风已到,三日后,便能往建康进发。
☆、缨绳
因已在寿春休整了许久,孙宽又早已来过信,郗翰之心中早已将接下来的部署大致想妥了,此时将心腹将领都召集军中,商议起来也格外顺畅。
二人除在头一日夜里在府中一同饮酒叙旧外,接下来两日皆是早出晚归,终于将各事都安排妥当。
孙宽来时,并未大张旗鼓,只领了百人,护着妻子一路行来,余下大部队则在后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