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暖阳从窗户照进,房间里安静的只有马克笔划过光滑纸面的沙沙声响。
仅有两人的密闭空间里,面对着关系复杂的室友,钟今没有任何尴尬感,十分自在地避开阳光坐在小沙发上。
可惜房间陈设变动过,以前这里有一个大吊椅,窝在里面更舒服。
当时他还奇怪过商延思的休息室里怎么会出现这么风格不搭的座椅,因为他很难想象商延思陷入可以将人笼住的鸟巢式吊椅中的画面。
商延思说是公司的人搭配的室内陈设,现在应该是换内搭了,完全是简洁商务风,毫无情趣。
等他有自己的休息室了,一定要自己布置,不仅要放吊椅,还要放玩偶和可爱有趣的摆设。
钟今的视线在室内逡巡,脑海里不断勾画着他想要的布景,无意中扫过某样东西后,钟今的视线猛地停顿,进行倒带往回看。
窗户外有什么模糊朦胧地贴在玻璃上,露着暗黄色的一角。
钟今走了过去,按下把手向外推开了只能半开的窗,挂在外边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钟今捞起它的末端,抓在手里看。
“原来是这个。”
那是个木头挂坠,底下是流苏,上头用红木雕刻刷过油的貔貅雕像倒是没掉漆,底下的金色丝线已经变成暗淡的土黄色。
这是他去年跟着家里人去庙里拜神,顺便买了送给商延思的辟邪利运挂件,有没有效果再说,主要是心意。
貔貅是镇宅兽,这东西最好挂在对外开口的地方,休息室走廊人员来往,为了避免被讨论,他干脆就系在了休息室的窗户外,祝愿商延思的星运顺畅,没想到这么久了它还在这里。
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褪色也很正常。
“已经很旧了,需要扔掉吗?”
钟今看向商延思,好心提醒地说。
商延思大概像他一样已经忘了这里还有这个东西,他说出来对方也好处理。
“不用,”商延思抬眼,那双形状姣好的凤眸因距离和光影让人难辨其中色彩,他低声说,“会坏运。”
“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钟今这么说着,还是放下了手里抓着的丝线。
既然商延思不觉得用他送的挂件膈应,那放着也行,不过他记得他送这个东西的时候,对方的表情满是对封建迷信的怀疑。
钟今对这些东西其实也不太相信,只是求个心安,在穿越后面对高维的世界,更加坚定了唯物主义世界观,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商延思淡淡道:“心诚则灵。”
钟今觉得也有道理,关上了窗户。
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了几下,橙橙拉开门对钟今说:“钟哥,明姐让你去她办公室。”
钟今应声,离开时带上了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的大门较为厚重,隔绝了所有声音。
商延思依旧握着手里的笔没有书写,有些出神地看着照在桌角的光。
钟今好像忘了,那句‘心诚则灵’是他曾经系上挂件时对他说的话。
他搁下笔,走到了窗边。
窗户再一次被拉开,闷热的风吹拂在面上,带来一阵不适,盘旋涌动在心窍间。
红木貔貅摇晃,底下厚重的流苏暗淡灰蒙。
商延思垂着眼眸,手指轻轻抚过木头表面,落在光下的面庞色彩并不明亮。
为什么要丢掉,明明也没有坏。
旧的去了,新的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