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五六月,小镇一带总要闹饥荒,让一些借贷无门的人情绪极为不安。不时有真假难辨的消息从乡下传来:
一支称作“棕包队”的人马占据了一个山口,专门打劫过路富商,几个打柴的人还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十几户佃农半夜撬开东家的粮仓,运走了好几十担谷子;
外地有人在乡下收买童男童女,有一家卖了三个孩子,只换得五担干谷;
人们能经常见到的则是警察所的“差狗子”不断从乡下抓来一些抗捐抗税的穷苦人。
这天,刚刚傍晚,黄大香挑起货担出门上街亭去摆夜摊。当她穿过那条过道时,见过道那头靠李松福店门的墙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刚一走近,那人便背过身去,黄大香只觉得这人有点相熟似的,这是来面食点的顾客?可李松福准备搬家,今晚没有营业,而且,那人也没有叫门。
出了大门,黄大香突然记起,这正是那个曾经来卖过花生的山民,自己还欠着他两块银圆呢!
于是,黄大香又退回屋里,招呼那位山民:“是山里来的大哥吧,不进里边屋去坐一坐?”
“没事,没事,你快摆摊去吧,我一会便走,”这个叫黑雷神的山民盯了黄大香一眼,说,“你去吧,你去好了,别跟人说什么!”
“我还欠着你的花生钱没清呢!”黄大香说,“对门张家经手的,拖欠得太久了...”
“啊,还有那么回事?这会忙,以后再说...”黑雷神一笑,“也好,那也好,你这就给两把炒花生来吧,我们算是两清了。”
黑雷神没有口袋,他把衣角翻卷来,自己动手抓了两把花生:“我去对门吃,你快走吧,别误了生意!”
黄大香朝对门张家一望,正有两个警察一人夹着一张凉席出门;这种敲诈便宜的事常有。
[疑虑]黄大香不免却动了疑心:最近小镇人传说有个绿林好汉人占下了一个山口,专门打富济贫,难道他就是那位传奇人物么?
黑雷神提起货担,放落到黄大香肩上,并不顾忌她:“你快走吧,现在,白天黑夜都撞得着鬼,不过,这不会碍着你的。”
黄大香挑着货担到了街口上,回头一望,黑雷神果然进了张家。
[心语]黄大香不由得忧心忡忡:啊哟,张家人还真是要造反呢!
果然,黑雷神进屋后,张仁茂便领他向顶楼上走去。
张炳卿为他们去沽了两次酒,但张仁茂不让他在楼上停留。
下楼时,张炳卿听得黑雷神大叔问起了张贴传单的事:“小镇是不是也有人想要‘坚杆子’起事?”
张仁茂连连摇头:“不,不不,那只过是几个毛头孩子胡闹罢了!”
当天晚上,未等天亮,黑雷神大叔便走了。
[场景3]包办婚事
张炳卿知道伯父年轻时闯荡江湖,有许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故事。
[插叙]这些年,他虽然与那些江湖朋友往来得少了,但酒后一讲起这些往事,他那抑郁深沉的表情中仍然流露出来当年的豪气。
吃早饭的时候,张炳卿向伯父提出问题:
“伯,黑雷神大叔昨晚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给你香婶问问山里能不能收到花生。”
“伯,我们家藏着的一杆猎枪哪去了呢?听说雷神大叔他们集拢来了好多的人。。。 ”
“你管那些事作什么?我说你呀,那心可千万别朝野处想啊!”
张炳卿见伯无心答话,也就不再问了,他放下碗筷,准备去上工。
“这就吃过饭了?”张仁茂埋头喝了几口酒,缓了口气,“别急嘛,这菜吃光了,去香婶家买四两花生米来,你就陪着我喝盅酒吧。”
这很不寻常,张仁茂平时是从不让侄儿沾酒的。张炳卿知道今儿个伯父是有话要说了,便赶忙去买了花生米,在伯父身旁陪着。
“你不喝口酒?试一试,真不喝?一小盅还是不要紧的,不常喝就行。。。 ”他见侄儿摇着头,笑了笑,便作罢了,“不喝也好,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学会喝酒了呢!没有便好,没有便好。。。不过,不喝酒不算真男子,少喝一点还是不要紧。。。 你真不喝?好,好,可你没用的伯父这毛病是改不了啦,好在人快要入土了!”
张炳卿知道,伯父喝了酒,话开了头,就用不上别人答腔,听下去便是。
张炳卿陪着,只给伯父倒酒。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