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祝立刻呵斥着:“一派胡言,本官自见到这份证物,就从未提过,是否有印章一事,你竟敢推到本官的头上?!”
“草民记错了,那就是县尉昨日抄家时说的。”
唐周越发慌乱,开始胡乱地解释着。“还敢胡说!县尉与本宫合作多年,他的办案习惯,本官不比你熟知?”
“他搜到证物,都是直接收敛上交给我,又怎么会跟你说起证物细节?!”
李祝厉声呵斥着。李祝拿起惊堂木,重重地在案几上一拍:“唐周,你好大胆,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蒙骗本官!”
“再不说实话,本官就要查你个栽赃诬陷的罪名!”
唐周听到这里,不敢再嘴硬,“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祝的面前。他磕头求饶:“县尊,请恕罪,草民招认,我都招。”
“只因草民之前奉马元义之命,和韩顾有生意往来,结果被他发现了我挪用货款的事实,将此事告知马元义。”
“马元义对草民进行了责罚,害得草民险些丧命,所以我对他们怀恨在心。”
“就趁着这次举报马元义的机会,伪造了名单和韩顾的书信。”
“又趁他不备,潜入他的书房偷了印章盖上,藏在了他的书房中,来对他进行指证。”
韩涛听到这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至此,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落地,自己总算证明了韩顾的清白,也解除了自己的危机……“大胆唐周,你竟敢诬陷韩顾,险些害得本官冤枉好人!左右,给我拿下收监!”
李祝大声地向衙役们下达着命令。唐周害怕地跪在地上求饶:“县尊,我举报马元义谋反有功,求求你饶了我吧!”
李祝看着唐周,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你举报有功,但害人也是事实,我会一并上报,等你到了洛阳,由上峰裁决,你退下吧!”
唐周连连磕头谢恩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堂。韩涛看着逃走的唐周,又看看李祝,心里虽然不忿,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唐周是要前往洛阳,到底会得到什么样的封赏,一切都不得而知,李祝也必须要为自己的今后考虑。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这个道理,韩顾就是眼前最好的例子。若不是他当时向马元义揭发唐周挪用货款之事,也就不会遭到这样的诬陷。“韩涛,你是如何得知那名单上,令尊的名字是新近添加?”
“又是如何可以在众多书信、账本中可以找到证据,证明那亲笔信为伪造,还不从实招来!”
李祝忽然想起什么,厉声向韩涛喝问着。韩涛不敢再隐瞒,赶忙再次跪倒,主动承认:“草民有罪,昨夜越狱之后,我找到主记室刘和,胁迫他助我进入县衙。”
“我在证物室提前看到了两份证物和众多书信,提前查清了作伪之处,今日才敢主动自首,求县尊当堂对峙,证明那唐周是陷害我父亲!”
“你是昨晚才看到那些书信,之前从未看过?”
“你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但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还把每封书信和账本的存放位置都记了下来?”
李祝并没有在意韩涛所说要挟刘和之事。反而是对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现书信的问题,并且过目不忘地记下每一个小篆字的所在这种能力大为惊讶。以前他和韩顾曾经针对韩涛的学识多次讨论,韩顾为了这个儿子操碎了心,请了很多名师来对他进行指导。但韩涛曾经用了三个月的时候,都无法背下《论语》中最简单的一段文字,气走了一个又一个老师,县里很多人都背后戏谑他为庸才。可现在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却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回大人,可能是草民的孝心感动上天,又或许是生死存亡之际,让草民灵光乍现,才做到了这一切吧。”
韩涛知道无法解释现在的自己,与之前浪荡公子的区别,只能含糊着回应着。“本官再问你,既然你是昨夜潜入县衙,那县衙外的巨响和火,也必定是你所做。”
“你是如何做到,人不在场,却制造出这种动静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潜入县衙?!”
李祝继续询问着韩涛。韩涛被李祝这一问,却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回应了。当时他制造的“定时炸弹”,利用的是粉尘爆炸的原理。蜡烛加热,使皮水囊口的蜡封溶解的同时,也在慢慢加热袋子里的小麦粉。当封口化开,皮水囊中的小麦粉倾泻而出,防风灯笼有效地阻隔了小麦粉落下时被风吹散,使之在灯罩内聚集散发,形成了粉尘云……下面燃烧的蜡烛在不断加热,使粉尘云的温度不断升高。也就最终形成了爆炸的效果,点燃了他事先铺在灯笼下面地面上的干草,燃起了大火……这种化学原理,他该如何向李祝解释呢……韩涛索性装起了糊涂:“大人您说的什么动静,草民不知道啊。”
反正刘和也没看到自己如何布置这一切,他索性来个死不承认就是了。“县尊,草民越狱有罪,情愿接受责罚,但家父蒙冤,已经证实,还请县尊赦免他的斩刑,将他释放吧。”
李祝当然明白韩涛完全是在信口开河,但他现在提出了释放韩顾,的确更为重要。李祝当即点头:“说的是,现在真相大白,你父亲乃是蒙冤被抓,理应马上释放。我现在就陪你去接他出来!”
韩涛赶忙叩拜:“谢县尊!”
韩涛在李祝的陪同下,来到县衙大牢外。李祝刚要吩咐守门的狱卒打开大门,却有一名狱卒慌张地从牢房内跑出。他来到李祝的面前,着急地汇报着:“县尊,不好了,韩顾夫妻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