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冲回应着。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两个衙役抬着一张小桌,连带着笔墨纸砚送进了牢房,摆在了韩冲的面前。韩冲趴在小桌上,一边努力回忆,一边作画。片刻后,他画好了一幅人像画,那画中人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凶恶的相貌,在纸上呼之欲出。“这个人还有什么特征?比如说话呀,或者是身上有什么记号?”
韩涛看着画像,向韩冲继续询问着。韩冲努力地回忆着,然后答道:“他的左手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韩涛点了点头:“我走了,我已经跟李县令讲过,在我找到新的证据之前,暂时不会对你再用刑。”
“你替我求情?还要去帮我找证据?”
韩冲对韩涛的行为也颇为不解。“你不是一直想致我于死地吗?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干什么?”
韩冲开口质问着韩涛。“我盼你死是因为我认定你草菅人命,但不代表我就会冤枉你。”
“如果我找到证据,证明这事就是你干的,我照样会送你上路!”
韩涛冷冷地回应着韩冲,然后转头就走。衙役要上前关闭小窗。韩冲却在这时开口:“等一等!”
韩涛停住脚步,回身看向小窗内的韩冲,询问着:“怎么,自己扛不住,想要招供了?”
韩冲看着韩涛恭敬地说着:“堂兄不但没有趁人之危,反而主动查找线索,还我清白。”
“韩冲却屡次误会冒犯,此时才知我心胸狭隘,数次曲解好意,特向堂兄致歉并道谢!”
“若他日平冤昭雪,韩冲愿誓死听命堂兄,永无二心!”
韩冲说着,看着韩涛深深地一揖到地,态度十分恭敬。看到这里,韩涛的心里微微一动。古人受儒家之礼教化极深,尤其是读书之人,极重承诺。韩冲在此生死存亡之刻,依然坚称清白,并表态效忠,倒真不像是装出来的。在回想起韩冲那日在比试现场,心悦诚服地向自己认输时说的那番话,其实也解释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过往敌意如此重。毕竟在他和家人的眼中,过去的韩涛就是个只知寻花问柳,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又怎能怪别人轻视和排挤?韩冲却是实打实的有文采,有头脑的天才,自己若是将来要举事,有这样的一个人做助手,肯定是比树立一个敌人要有用得多。这个念头在韩涛的脑海里闪过之后,又被他压制下去。毕竟过往的韩冲太过聪明和狡猾,仅凭几句话就想让韩涛彻底相信,也是不太可能。这就跟家族长辈直到最后一场比试前,都依然对韩涛充满偏见一样,要改变对一个人的认知和看法,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这些话等我找到证据,真的证明你清白了再说吧!”
韩涛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去。韩冲却依然深深行礼,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慢慢直起身,此时他的眼中只有折服,再无一丝敌意。离开县衙大牢,韩涛马上拿着韩冲所画的那幅肖像回了家。马原和玉儿已经在他的房间等待着他。看到韩涛回来,马原兴奋地起身迎上前:“老大,你回来了,听说那个韩冲被抓起来了,还被动了大刑,这次咱们可算出了气了。”
“没错,所以咱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玉儿,马上安排人,到歌舞坊的二楼,给我们定一个包间。”
“今晚我和马少爷要好好饮酒庆祝一番。”
韩涛向玉儿吩咐着。“是,少爷。”
玉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但随即快速消去,然后快步走了出去。“老大,你快看,你的小美女有点儿不高兴了。”
等到玉儿出去,马原笑着对韩涛说着。玉儿表情的微妙变化,韩涛也早就看在了眼里,听到马原说,白了他一眼:“要你管?怎么着,要不咱们不去了?”
“别呀,别呀,去还是一定要去的。”
马原赶忙摆着手。“我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挺乖巧懂事,对老大你似乎也有那么点儿意思。不如老大你就干脆把她收了,不是更好。”
“少废话,她还是个孩子。我怎么能做那种事?”
韩涛看着马原瞪起了眼睛。“都十五了,都可以生孩子了……”马原看到韩涛瞪起的眼睛,把后面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