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张这嘴,脸上是滑稽的扭曲,正装模作样拿帕子擦拭干燥眼角。
“依依回来了?坐下吧。”冯宏德最先稳住表情,客套问了声。
说着,冯宏德看去跟在冯依依身后的婆子,怀里抱着个一岁大女娃娃,正好奇的咕噜着转眼珠。
冯依依依言坐下,眼看这边厅堂还是两年前模样:“大伯,这次回扶安……”
“依依,”邹氏开口打断,看着婆子身上的女娃娃,“你这样带着孩子辛苦,为何不去找她的父亲?他现在堂堂二品大员,怎好抛弃骨肉?”
冯依依先是一怔,随即觉得好笑。她这边凳子都没坐热乎,邹氏已经想着往外赶她?
“大伯母,这个孩子才一岁。”冯依依看看桃桃,出口声音轻软。
“一岁?”邹氏脸上一变,想也不想就开口,“这不是娄诏的孩子?”
冯依依看去冯宏德,面上带着疑惑:“大伯,我想回扶安,可是城西宅子早就毁了,还有……”
“依依,不是大伯母数落你,你看看自己做的这些事,”邹氏干脆走到冯依依面前,摆上一副长辈的教育姿态,“当初你既然没事,为何不去京城找娄诏?”
“找他?”冯依依也就压下话语,想看看邹氏到底能说什么?
邹氏收起帕子,端着一副架子,眼神中闪过蔑视:“状元郎你不找,偏跟着你爹瞎跑,这下好,你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顶着一个原配夫人名头,他也不会再要你。”
“伯母!”冯依依不禁抬高声量,脸上的客气已然收敛起来,“你凭什么说我爹,说我?”
邹氏被堵话头,脸色很不好看,仔细往冯依依身上打量。只是最平常不过的素衣,头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这幅样子,谁看不出是走投无路,跑来大房这边投靠?
“依依,”冯宏德开口,瞪了一眼邹氏,“你大伯母也是焦急,并没有别的意思。”
邹氏冷笑一声,受不得委屈的性子上来,才不管冯宏德的提醒:“怎么不能说?干了好事会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冯依依皱眉,这次来大房这边,人家是认定她想赖下不走?
“你爹二十年前带回你娘,死活不说是谁家的姑娘,差点儿把老太爷给气死,”邹氏叽里呱啦说着,一点客气都没有,“我就纳闷,好人家的姑娘有什么不能说?”
邹氏如此一说,冯依依恍然明白,原来冯宏达对大房的忍让,是因为林菀书。他怕闹出去,被国公府知道行踪。
“还有,”邹氏并没有打算住嘴的意思,口里喷着唾沫星子,“那么些年,你娘就不回一次娘家?怕不是根本就没有……”
“啪”,桌面一声震响,厅里安静下来,邹氏半张着嘴闪过诧异。
“我娘如何,用不着大伯母在这里评判,”冯依依收回拍疼的手掌,漂亮眼中染了怒色,“回娘家,也能作为你胡说八道的理由?”
邹氏似乎没想到冯依依会如此强硬,毕竟是来求他们大房的,现在还敢拍桌子?
正好,邹氏心中一乐,这闹翻脸,人也就不会留下了。
如此想着,脑中迅速组织了一套了不得的说辞:“怎是胡说八道?全扶安城谁不知道,都当人眼瞎?你瞧瞧将你教成这样,对长辈无礼不说,在外面更不守规矩,瞧这没爹的孩子……”
邹氏啧啧两声,似是不想再说,怕污了嘴般。
冯依依从椅子上起身,娇媚脸上一片冷淡:“您倒是会教孩子,瞧瞧琦弟的手;您倒是会看人,瞅瞅给翠姐选的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