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及面如死灰,盯着沈犹龙问:“东翁,是你做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如此行为,谁还愿意为朝廷效力?”
沈犹龙被问的说不出话来,他之所以针对李肇基,做局杀他,主要是因为觉得李肇基狼子野心,难以驾驭,但李肇基做事稳当,从未露出什么破绽了,他实在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理由来做。
此时阴谋诡计被揭破,自然无从分辨了。
“老夫。。。。。。我。。。。。。。。。”沈犹龙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说,现在心里只有对林察的痛恨,痛恨这个蠢货实在是无能。
现在搞成这个局面,即便是杀了李肇基,也要失去赵文及这个多年好友,更是得罪郑福松,得罪郑福松就是得罪将来的郑家。
然而,沈犹龙没有想到的是,李肇基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郑公子,赵先生,你们胡说些什么,这与沈大人有何关系?”李肇基装作不明就里的模样,对二人说道:“自我来到广州,结识沈大人,大人一直对我庇护重要,我李肇基感激万分,恨不得杀身相报。
沈大人谦谦君子,如何会做这种事?”
说着,李肇基看向林察,怒道:“林察,肯定是你,瞒着沈大人,想要杀我报仇,是也不是?”
李肇基这么一说,倒是让所有人都呆愣了。
大家对林察实在是太了解了,这个家伙贪财且少谋略,对沈犹龙极为畏惧,要说他瞒着沈犹龙的面,设计杀李肇基,谁也不会信林察有这个胆子,但李肇基如此坚持认为与沈犹龙无关,倒是给了沈犹龙一个台阶下。
沈犹龙眯眼看着李肇基,也就明白他的用意,他知道李肇基这个心思深,却也没想到深到这个地步,如此给自己搭梯子,显然是不想和自己撕破脸,不想和大明决裂了。
“林察,你为什么要胡作非为,戕害功臣?”沈犹龙脸色微变,呵斥说道。
加害者和受害者二人一唱一和,顺顺利利的把黑锅扣在了林察的脑袋上,原本林察就是个背黑锅的,他以为,闹成这个样子,黑锅是不用背了,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跑掉。
“李肇基,你狼子野心阳奉阴违,此番索要海船,意欲何为?还不是想为盗为匪,祸害粤海!
本官作为广东总兵,防患于未然,不得不提前处置了你。”林察倒也光棍,顺利把锅接了过来。
沈犹龙装模作样的问道:“林总兵,你如此施为,可有证据?”
林察说道:“大人容禀,卑职当然有证据,但此时骑虎难下,还是先拿下这厮,再向大人慢慢禀告。来人呐,把李肇基拿下。”
众甲兵围困而上,郑福松摆脱自己叔叔,持刀在手,高呼说道:“谁人敢在这里放肆!”
甲兵们见他亮出家伙,不敢在上前,与其他人不同,这位郑公子说杀人是真的要杀人的。
李肇基趁着这个空档坐在了椅子上,他把自己带来的两个盒子板板正正的放好,说道:“郑公子,可让我说几句?”
“李兄,这次我上当了,不管是谁骗我,都是我此生死敌,但你不能折在这里,趁着我能拦住他们,快些离去吧。”郑福松说。
李肇基眼见郑福松拼了命的保自己,他倒是翘起二郎腿,说道:“我能跑,那几个姑娘能
跑?留在院子外的我那二十多个弟兄能跑?南码头的船能跑?没了他们,我李肇基还活个什么劲呀。”
“是,是我害你葬送基业。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先保住性命,日后我能赔偿就赔偿,赔不了的,我郑福松拿这条命就抵。”郑福松言语坚定,持刀护在了李肇基跟前。
李肇基呵呵一笑说道:“郑公子,事情原没有到那个地步,我既然早就知道这是鸿门宴,就有了准备。林察这个蠢货想要算计我,还嫩了点。”
“是吗?你真的以为郑公子能护住你吗?”林察眼见李肇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自己,怒火中烧,对手下吼道:“去,取绳索来,先把郑家公子捆住,在斩李肇基。”
李肇基呵呵一笑,拿起地上的一个盒子,说道:“诸位大人,在下给你们看个新奇物件。”
说着,李肇基对着手里的箱子用力一拍,里面传出咔哒一声脆响,紧接着竟然一股子白烟从里面冒出来,李肇基随手就把盒子扔给了身边的郑鸿逵,郑鸿逵抱着那冒烟的盒子,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问道:“李肇基,这里面是什么?”
“火药啊,你闻不出来吗?”李肇基拍打着手,笑呵呵的说道。
“啊!”
郑鸿逵吓的一声大叫,抱着火药盒子就跑出去,远远的看到水池,直接扔了进去。
盒子进水落入水底,依旧冒出不少水泡来,咕噜噜个没完。
轰隆!
忽然一声炸雷一般的声音在福建会馆里响起,水池里的水被炸出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落下的水洒满了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