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箭,袁大人是你的恩师、东主、长辈,怎么能说出这话。”
祖泽鸿愕然,“佘兄,我说什么了?你反应过头了吧?”
佘明德一时语塞,祖泽鸿更不想跟他扯淡了,读书人的竹筒思维很难搞,忠义一定伴随偏执,有多忠义,就有多偏执。
“抱歉,愚兄误会了,秋高气爽,天地清明,昭示袁大人灵魂坦荡。”
祖泽鸿皱眉再看他一眼,以前自己傻,没发现他这么愚,顺着他的话头道,“难怪大人让佘兄在属衙处理文书,佘兄高义,小弟佩服,你哭着吧,我是武将,我不会哭。”
“九箭是举人,我们今晚一起偷走大人尸骨。”
“不用偷,你大大方方去拿,他们全是瞎子。”
“为…为何?”
祖泽鸿突然伸手,“佘兄随身带着手抄吧?给我。”
佘明德不知所以,拿出一本书递给他,祖泽鸿直接揣怀里,这是他的习惯,炭笔记录袁崇焕的各种交代,代批公文才不会遗漏。
祖泽鸿之所以索要,是他看到曹化淳来了,老家伙一边走,一边轻轻拍胸,这是给他看呢,自己得劫法场、上血书。
老子记住了,皇帝喜欢脱裤子放屁。
曹化淳到席棚落座旁边观刑,监斩官刑部侍郎涂国鼎展开一份诏书,大声朗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去岁东虏入关,肆虐京畿…袁崇焕咐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盗,以谋款则斩帅,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按大明律,碟刑弃尸于市…”
“贼子、汉贼、天厌之…”
百姓又是一顿大吼,齐齐向刑台挤过去,他们手里举着一钱银子,买罪官的血肉,既泄愤又辟邪。
涂国鼎看一眼旁边的小型日晷,大吼一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袁崇焕的嘴里这时被塞了一支粗木棍,绳子绑好,以免他咬舌自尽。
三名刽子手,两人往袁崇焕身上勒渔网,一人拿剐刀准备起手。
咻~
咻咻~
破甲箭的啸声很尖锐,三声过后,三名刽子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仰天惨嚎。
箭矢不仅扎在胳膊,还直接穿过去扎在刑台。
事发突然,场面为之一静,袁崇焕率先反应过来,对茶楼悲愤摇头。
涂国鼎指着茶楼大吼,“贼子搅乱行刑,抓起来。”
祖泽鸿其实很想射涂国鼎身边的诏书、曹化淳身前的桌子、或者官员的乌纱帽,可惜过于‘放肆’,痛快是痛快了,那样会下不来台,还是选择让刽子手倒霉。
佘明德光顾着流泪,没注意他从袋子中拿出弓箭,顺着窗户狭窄的缝隙连发三箭,顿时惊呆了。
百姓乱做一团,正准备射刑具的祖泽鸿看到袁崇焕盯着茶楼,眼里竟然全是愤怒,好似他比捕快更想杀了自己。
箭头一转,咻咻咻~
再次快发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