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导师却只是低头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给了他最后一个微笑。
&ldo;呼&rdo;地一声,他纵身一跳,直直地坠落下来……
&ldo;砰--&rdo;地巨响,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就这样重重地摔在了他的面前,血肉模糊,鲜血四溅,随着众人的尖叫也染红了他的脸。
他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看着浑身是血、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摔得面目全非,那种可怕的模样还有那无法言喻的恐惧,让他当时全身微微颤抖,而后双腿开始发软,他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在导师的尸体前瘫跪了下来……
往事重现的时候泪水从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顾亦泽说完将头埋进了自己掌心里。
&ldo;如果那时候的我不是那么要强,如果我再走快一点,一切就不会发生了。&rdo;他一遍一遍地自责着。
&ldo;不是的亦泽,就像安欣平时那么活泼,我也根本没想过她这么开朗的人会跳楼轻生,你导师之前根本没有那样的预兆,你当时还那么年轻你又怎么会想到那么多呢?&rdo;韩北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心疼不已地安抚他。
她太了解那种亲眼目睹失去的痛苦了,尤其是对自己来说那么重要的人,他的导师被他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他亲眼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摔得粉碎碎骨却无法挽回,那种打击她能够想象。
就像她十四岁那年目睹父亲被海啸卷走,明明父亲就快上树了,明明离她那么近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离开。
&ldo;我后来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导师在我面前坠落的场景,我总是在噩梦中醒来,那个开始我得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我慢慢地开始逃避,我努力地让自己忘记一切,后来我成功了。&rdo;顾亦泽蓦然说道。
韩北北怔忡。
&ldo;我很长一段不愿意接受导师已经离开的事实,不愿想起我那时候没有来得及救下他,我逃避着与那天有关的一切,我没有再去过甚至经过导师跳下的那个地段,我也开始逃避人群,连正常的工作都开始受到影响,而不管怎么逃避我每晚都会在噩梦中醒来,持续了两个月之后我的师母觉得我病了,帮我请了一个心理医生。&rdo;
&ldo;……&rdo;
&ldo;ptsd的症状我占了三项,我被确认为是这个病,后来我请了长假,在美国的一家私人整治所进行漫长的治疗,通过每天的治疗我慢慢地接受了现实,也开始明白生命的意义,也更珍视生命。人一旦没了,之前所奋斗的一切也将一同消逝,活着才是最幸福的事情,所以要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之后我就辞去了华尔街的工作回来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和我的家人在一片土地,我依旧做着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在他们眼里我还是那么的随性,不听话,可是即使他们永远不理解我,我却学会了更加地爱他们。&rdo;顾亦泽说完将韩北北抱得更紧。
&ldo;如果能把被人认为平凡的事情做得不平凡,也是在做自己,这就是我在dr的意义,而且我也遇见了你……&rdo;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
韩北北却听得泪眼婆娑。
他比她坚强多了,若不是今天遇上安欣她根本不会想到那么自信的他也会得过ptsd,自己和他比起来就是个一直逃避的胆小鬼。
她的泪滴落在顾亦泽手臂上,他仿佛能够洞悉她,伸出指尖替她擦拭。
&ldo;北北,这个病很特殊,即便是通过治疗恢复了正常,还是会对一些突发事件有并发症,所以今天看到安欣站在那上面的时候我一时间失控了,就是你看到我在车里的那样。&rdo;顾亦泽告诉韩北北。
韩北北自己就有这个病,她知道自己发病的时候短时间是无法自我调节恢复的,会一直沉浸在那种痛楚里,但是她看到顾亦泽能慢慢得变回正常。
&ldo;我接受过治疗,因此我会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该怎么调节自己,所以北北,我能走向安欣站着的高楼下面,你也可以去面对水,不要觉得自己无药可救,我已经让颜一搏帮我连续国内的私人整治了,我们慢慢走出来好吗?我陪着你一起……&rdo;顾亦泽捧起韩北北的脸说道。
韩北北望着他,他眼底的柔和仿佛一道阳光直直射入她的心底。
他告诉她这些是为了让她勇敢地面对从前吗?她真的也可以恢复正常吗?
&ldo;你看……ptsd的患病几率那么小,我们两个患病者居然能够相遇还凑成了一对,你觉得是不是缘分?&rdo;顾亦泽看她久久不说话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说道。
韩北北汲了一下鼻子,然后像招财猫一样地点头。
&ldo;那你相信缘分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rdo;顾亦泽又问。
韩北北眼底氤氲的泪水在他的话里又渐渐地晕染了湿意。
&ldo;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十四岁到现在这个病已经伴随了九年了,姑姑也带我看过花了很多钱,可是我还是不行,亦泽……我是不是很没用?&rdo;
连浴缸里的水她看到都会害怕,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ldo;不要这么说自己,你的对象是父亲,是这个世界最爱的人,而且那个时候你还是孩子,童年的阴影往往就是一个人最深刻的心里创伤,但是北北现在有我陪着你,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相信我相信自己,我们去试一试好吗?&rdo;顾亦泽清亮的眸色与她对视,将那一种坚定的力量传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