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鉴于上次在街上的事情,便一同和纪无殇坐在马车上。转了几条街,到了妙手堂,停了轿,珠儿帮忙掀了帘子,纪无殇便看到那牌匾“妙手堂”三个字极为的大气,略微点头地下了马车。
进了那堂里,看到许多人来人往的,都买药看病。纪无殇上前,一名药童就凑了上前来,“小姐,请问要什么?”
“我想问问,鬼医可在堂里?”纪无殇并没有就递上那药方子,而是问道。
药童听她问了怔了怔,才道,“先生方才出去了。”
“哦,如此,那麻烦童子帮忙拿药。”纪无殇心中略微地闪过一丝的失望,将药方子递上去。药童看了看药方子,然后又看了看纪无殇才去拿药。
纪无殇拿到药,掂了掂,笑着付了银子。
珠儿看着那童子,低声就朝着纪无殇说道,“怎么问起那什么鬼医?”
“没事,就问问。”纪无殇走出妙手堂,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珠儿,我们去去金玉堂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寿礼。”“是。”
到了金玉堂,里面已经有好几家的贵妇小姐在那选购,纪无殇带了珠儿便走进去。店小二的立即就上前来介绍新到的一些珠宝,纪无殇笑着把金玉堂走了一圈,选来选去,最后看中了一块琉璃玉翡翠,那琉璃玉翡翠也着实的漂亮,一条翡翠玉带就横穿了那整块碧玉,色泽手感更是绝佳。
只是,当询问了掌柜的价格之后,纪无殇也犯难了。这次出来没带银票,才带了一百多点的银子,买药用了几两,这琉璃玉翡翠竟然的要五百两银子,让纪无殇迟疑着,没理由返回府中去拿银两,等返回来了,估计这琉璃玉翡翠就已经是被别人看上买走了。
思来考去,纪无殇还是不舍的放下,准备去看看别的物品,没想到,还刚转身呢,就听到店家的喊道,“小姐,真是抱歉!这个价格我给记错了,是五十两银子。只需五十两!”掌柜的害怕纪无殇不相信,伸出五个手指头来示意,“五十两。”
纪无殇听着诧异,怎么一下子差额这么多?刚刚还讨价来,他说的少一两银子都不卖,这会儿……纪无殇打量了一下那琉璃玉翡翠,没发现有什么瑕疵的地方啊。又看看那掌柜,掌柜的一脸都是笑容,还怕纪无殇不买似的,“来,五十两银子。”
纪无殇断定他并没有说假话,才让珠儿付了钱装在锦盒子里收好。一时间纪无殇感觉自己今天走运,竟然是五十两银子买了这么好的东西,转身,欢乐地道,“珠儿,我们回府。”
珠儿也心中欢喜,跟在纪无殇身后笑着离开。
跨出金玉堂的那一刻,纪无殇好像是看到了些什么,侧头看了,却只捕捉到一抹微浅黄白色。
等到纪无殇乘车离开了,掌柜的才交代了一边的店小二,然后掀了背后的帘子进去。
见里面的正是坐着轮椅的南旭琮,掌柜的喊道,“爷。”
南旭琮摆了摆手,面无表情道,“银两我自会让龚术给你。”
今天在这里遇见她,还真是有点巧。多日不见,多日不见了。
“爷,这店里的不都是……”掌柜的还没说完,南旭琮就道,“不用多言。他在哪里?”
“里面呢!坐了好一会子了。”
南旭琮便摆了摆手,让掌柜的出去,自己转了轮椅进入后堂。
他转到厢房那头,便看到一个脖子上戴着大佛珠的和尚正在蒲团上盘腿打坐,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是外人进来,定然的都以为是走错地方误以为这是佛堂而不是沾满铜臭味的地方。
南旭琮也不说话,转了轮椅面对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不言和尚才慢慢睁开眼来,一双眼睛看破红尘一般清澈,看着面前的南旭琮,目光稍稍变暖,“师父让我来看住你。”
南旭琮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抿嘴不语。
“你曾经发誓过,并不寻仇,修炼武功只为强身健体,怎么出尔反尔?”不言和尚语气稍稍加重,“师弟,师父曾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何不看开?这红尘滚滚,你又何必惹那尘埃?”
“我未曾寻仇。”南旭琮张口道,“所以师兄不必再说。”
“可你……”不言和尚还想说什么,但见南旭琮摇手,只能是叹息道,“若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师兄也帮不了你。”
“你根本不懂得窝在这轮椅当中是什么感觉!整天被人指点嘲笑!你能看到什么?这红尘多的是尘埃,你何身不沾?你呼吸的,就是尘埃!你又何能看破红尘?”南旭琮见他叹息和听了他言语,不免地激动起来。
不言和尚顿时被他的话震惊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是,这些自己都不懂,如果不是他们,他的双腿不会变成这样……
“我只愿你冷静些。”不言和尚良久才道,“我知道你心里怒,但,你别让仇恨蒙蔽了双眼。生活在仇恨当中也必定的不快乐,你又何尝不想着放下?”
“放不下。”南旭琮沉了声音,叹了一口气,冷静了许多,“你若是看不顺眼,便回山上去吧!”
“我不会离开的,师父让我来保护你。”不言和尚摇头,然后从后门走了出去。
南旭琮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的双腿,那毫无反应的双腿,多少的日夜,自己都窝在这轮椅当中,不能站起来走动一寸一尺,不能跑一步,不能跳一尺!连躺到床上去休息,都要下人帮忙!往后,恐怕连要亲一亲喜欢的姑娘都要别人凑上脸来!这样的自己,还算是什么?这种痛苦,谁能接受?
这样的岁月,自己怎么可能会忘记?南旭琮苦笑了一番。
“一切,还会进行!”南旭琮嘴里念了念,坐了良久,才从后门出去。
即使步步惊险,即使日日夜夜噩梦连连,自己都没有后退的路了。
躲在黑暗处的不言和尚看着南旭琮自行转动着轮椅,看着那染上悲凉的背影,摇了摇头。现如今只能是尽力让他返回到正确的路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