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潇咬了咬唇:“我们俩不配,或许你不在乎,但我在乎,我若成亲必然是门当户对的人家,还请小王爷另择名门闺秀做配的好,小女子高攀不起,叨扰小王爷这么久,着实不好意思,这就告辞了。”
说着下了地,娟子忙扶着她,就这么走了,左宏心说,这丫头好狠的心,咱小爷都这么说了,仍就不领情,还抬屁股就走,叶驰一腔热望直接拍在了冰山上,半点儿回应没有不说,这是要彻底断了小爷的念头啊。
恼起来,左宏真想不管了,却又琢磨这里是京郊,没有车马,两个弱女子怎么回去,回头再出点儿啥事儿,可更麻烦了,到底不忍心,遂使人去叫胡军过来,自己送娟子跟时潇回了井水胡同。
一路上,左宏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没少瞪时潇,可那丫头,根本不看他,眼睛直不楞的盯着车窗外,也不知琢磨什么呢,那张小脸冰冷淡然,根本瞧不出啥情绪来。
左宏就琢磨,这么跟叶小爷掉腰子的,这丫头真是头一个,眼瞅到了跟前,看着娟子扶着时潇下了车,左宏探出脑袋来道:“ 喂,姓时的丫头,别说爷没知会你,我们那位小爷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儿,劝你见好就收,真惹毛了他,什么事都干得出,到时候,指定没你什么好儿。”
娟子一听不乐意了:“难道他还敢抢不成,没听说心里不乐意,还非得应了的,又不是强买强卖,这事儿就得你情我愿,我家潇潇就是不乐意怎么着吧。”
左宏哼了一声:“不乐意,成啊,不乐意跟我们家小爷,那这辈子就当老姑娘吧!我们小爷的亲事都不答应,爷不信还有第二个男的敢上前。”扔下话走了。
娟子气的够呛,回头见时潇的脸色不大好看,忙劝道:“别搭理他,这人说话最没边沿儿,成日胡说八道的,他说的话当不得真,再说,还讲不讲个理儿啊,他瞧上了就是他的,他当自己是皇上呢,就算皇上也没这样儿的,咱别怕。”
时潇轻声道:“娟子姐,我不是怕,我其实……”想想又不知该怎么说,叹口气道:“就这么着吧,反正话说清楚了也好,省得总这么牵连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姐俩儿说着话儿进去了不提。
再说咱叶小爷,掏心掏肺的表白了一回,结果呢,让那丫头毫不留情的给拒了回来,他小爷别说面子,里子都一丝儿不剩了,恼恨起来,把别院他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胡军进来的时候,愣了半天才回神儿,这屋里就没一样儿全乎东西了,桌椅板凳都砸了,这得多大火儿啊,值当这么撒。
再瞧叶驰,坐在里间的床上正瞅着对面发呆呢,那床还算完好,就是床上的帐子扯的东一块西一块的了。
胡军琢磨昨儿那场雨过去,怎么也得有点进展吧,这怎么又成这样了,有心问,可一瞧叶驰那脸色,真没敢,这霸王要是真发起脾性来,可不管你是谁,阎王老子来了,都照样抡拳头,自己可扛不住。
招呼管家进来收拾,自己琢磨着等他缓缓,一会儿左宏来了,俩人一块把他弄回去,自己一个人真有点儿虚。
却没想到,等里外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叶驰却站起来发话了:“这屋里的东西一样不留,都给爷烧了,烧成灰,重给小爷换一茬儿更好的来。”声音很是平稳,仿佛啥事都没有似的。
胡军愣神的功夫,叶驰已经走到了门边儿,回头问他:“鸳鸯阁的粉头怎么样儿,曲儿唱的好不好,走,咱哥俩儿今儿去哪儿好好乐一乐。”
胡军一听,顿时轻松了,一拍大腿道:“就是说啊,早该如此了,这天下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人可有的是,环肥燕瘦,芳草如林,做什么非一棵树上吊死啊。”跟着叶驰走了,到了鸳鸯阁叫了粉头上来弹唱递酒,哥俩儿好一通乐,直到掌灯时分才兴尽而归。
过后得有半个月,封锦城几个很陪着叶驰,就怕他受的刺激过大,想不开,瞧着跟以往一般玩乐了,没什么异常,才各自放了心。
再回头来说时潇,虽拒叶驰的话说得狠心绝情,从心里说,仍有几分不自在,尤其这些日子,总不时想起,叶驰做的那些事儿,病歪歪的躺在炕上,满头大汗的冲她傻笑,呆呆的望着她,还有那场大雨,他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温暖。
时潇知道那男人并不是坏人,或许还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但他瞧上自己却错了,两人这不是缘分,是月老递错了红线。
正想着,忽听外头宝柱道:“时姐姐,潘家姐姐来了。”
时潇心道,上回的针线前儿送了过去,莫不是哪里出了岔子,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迎了出去。
潘秀娘见了她目光闪了闪,心道,这丫头姿色也就寻常,怎就能勾上小王爷呢,想起这个,就让人不忿。
时潇把她让进了屋,忽瞧见她头上今儿插了一支镶八宝的簪子,很是稀罕,便道:“姐姐今儿头上这支簪倒别致。”
秀娘听了,倒没跟往日是的得意,反而抬手把那簪子往里掖了掖,含糊的道:“还成吧,我娘压箱底儿的存项,前儿我绣了个荷包,我娘一欢喜,寻出来给了我。”她这般一说,时潇倒不禁又瞧了那簪子一眼,那式样真不像寻常人家能有的东西,却忽想起潘寡妇以前在宫里当过差,没准是哪个主子赏下带出来的也未可知。
潘秀娘暗暗度她的神色,想着怎么把她哄骗出去,忽得了个主意道:“我娘前儿寻媒人给我说了一门亲,人家还算过得去,想着我娘为我操心许久,不好再拖着,便应了。”
时潇一听忙道:“那可要恭喜姐姐了,妹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回头绣几方帕子给姐姐吧,权当妹妹的一点心意。”
秀娘假装羞涩的道:“还没过礼呢,哪这般快,再说,还要预备东西,今儿我来,也是因这个,我娘说你识文断字有见识,让你跟我去铺子里逛逛,选几样儿头面首饰,也省得到时候,人家说我们家寒酸,连个像样儿首饰也陪送不起。”
时潇哪想到,潘秀娘这么大的姑娘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哄骗她,只当是真的,念着潘寡妇对自己的好儿,便应了。
潘秀娘一见她应了,忙起身道:“那咱们这就走吧,知道你手里的活计多,耽搁的时候长了不妥,早去早回吧。”
时潇不疑有他,跟着她出了屋,她爹一早就去城南的书馆了,娟子带着几个小子去了铺子,不放心时潇一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