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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直想问的话（第1页）

4%藖1顶着杨清歌反复能穿透人心的视线，杨青石心底发虚，视线飘忽不定。明明人还是那个人，眼神还是那个眼神，但此时带给他的感觉却很不一样。果然，秀才就是秀才啊。杨青石求救地向身后看去。杨大福正抱着柱子哀嚎：“老婆子，老婆子，你怎么就没活下来哦。”

杨青山正搂着媳妇赵翠兰，俩人你给我擦眼泪，我给你擤鼻涕，一瞅也是喝高了。双胞胎则在拿着布兜装瓜子、糖果，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东西。杨青石绝望地往后退了两步，脑子急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出转移话题、逃避回答的办法。汗水从他额头上流下，紧张的气氛在此刻飞速蔓延。杨青石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大侄女可以知道身世真相，但绝对不能从他这里知道！忽然，他好像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啥，我好像听见你，你小婶喊我，我先走了哈。”

不管是不是幻听，是不是他媳妇的声音，此时此刻，都得是！谁料，他刚走几步，杨清歌也朝着同样的方向走来。杨青石果断停下，往后退，退，退到贴到墙上，他双手合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秀才又怎样？还不照样是他侄女？他才不怕！“你，你，你干嘛？”

杨清歌却没理会他，只丢下一句惊天大雷。“小婶要生了，你赶紧去找大夫！”

啥？啥？杨青山忽然就听不见急促的心跳声了，这一刻，他的心似乎停止跳动，他也似乎停止呼吸。整个人愣在那里，“小婶要生了”五个字则在无限循环。大概是眨眼间，又仿佛千年间，杨青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拔腿就往外面冲去。大夫！稳婆！大嫂！是的，方元英这段时间一直在叮嘱他一件事。那就是生产的时候一定要让娘家大嫂陪着她。她娘早逝，大嫂就是她的娘。杨清歌则是飞速跑到方元英身边，看见方元英好好地坐在床上，才松了口气。她听到方元英喊杨青石，还以为她是摔到了或者磕到了。幸好，幸好没事。她将帕子打湿拧干，一边扶着方元英慢慢走路，一边给她擦汗。“别怕啊，小婶，小叔去找大夫了，大嫂也马上过来，你别怕啊。”

“相信自己，小婶，你绝对能生个和我一样好看聪明的娃娃！”

方元英的咬着嘴唇，明明身子抽痛难耐，却还是差点笑出声。被一个还未出阁的侄女一本正经地安慰，她真的很想笑。但更多的则是感动。真好，她嫁到这个家来，没有嫁错。丈夫贴心，愿意为她改变，明明不喜欢读书，却还是忍着困意学习认字、陪她念诗、看话本。公公是一家之主，却不管他们小夫妻的事儿，即使她不会洗手作羹汤。大哥大嫂也都是好人，知道她作为新妇需要适应，各个方面都迁就她，还让清歌和双胞胎常来陪她。清歌也是，简直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孩。要真能生个和清歌一样，不，有清歌一半儿好，她就满足了。杨青石的速度很快，大夫、稳婆以及方夫人都很快来了。杨清歌把方元英交给更专业的人后，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毕竟她还小，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好继续待在产房里面。原本喝多的杨大福和杨青山夫妻俩此时也都清醒无比，赵翠兰更是麻溜地洗干净脸、手，进了产房帮忙。杨青山则在厨房里做红糖鸡蛋、煮鱼汤。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杨青石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穿在身上，很难受。但杨青石此时已经顾不上这种小事。方元英忍耐后仍然痛苦的呼声不断响起，杨青石一会儿巴在门缝边大声安慰，一会儿悄悄跑到角落抹抹眼泪。他心里仿佛吊了无数个水桶，七上八下。女人生产就是鬼门关，他媳妇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杨清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杨青石，求助地看向杨大福，“爷爷，你要不要去让小叔冷静点啊？”

杨大福脸上还残存着丝醉酒的红意，他摆摆手，说道：“不用，你奶奶生产时我也是这样，你娘生娃时你爹也是这样。”

哦，家学渊源啊。杨清歌点点头，淡定地坐了下来，忽视一会儿哭一会儿傻笑的杨青石。“爷爷，我娘当时生我时生了多久啊？”

杨大福正在揉着额头，闻言，他的手一顿，只是很快被他掩饰过去。“啊…我记得好像不是很久。”

杨清歌哦了一声，看着紧闭的房门不再说话。寒风刺骨，厨房里的吃食热了一次又一次。方元英已经在产房里待了快有两个时辰了。所有人的心全都高高提着。终于，一道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杨青石猛地站了起来，他双臂微微颤抖，眼睛一眨不眨，连呼吸都要停止。刚才，刚才那是元英和他的孩子吗？又是一道婴儿啼哭声响起。杨青石咧开嘴笑了，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下来了。他动作极快地往产房冲去，却因为腿麻倒在产房门口。杨青石也不站起来了，他扒着房门，眼泪汪汪地喊道：“元英，咱不生了，我快怕死了呜呜呜。”

“英英，你肯定好痛吧，呜呜呜，我好想进来看看你。”

“大嫂，快把鸡汤端进去，英英你多喝点啊。”

方元英嘴唇苍白，脱力地躺在床上。她听着杨青石的喊话，又扭头看看号啕大哭的女儿，嘴角缓缓勾起。方夫人一边给方元英心疼地擦着汗，一边露出满意的笑容。真好，小姑子没嫁错人。只是赵翠兰出门端鸡汤时踹了一脚杨青石。心疼媳妇就这样指使她这个嫂子？哼，要不是看在元英的面子上，她绝对不理这一茬。赵翠兰脸上挂着笑容，迅速地往厨房小跑而去。刚走到门口，就见杨清歌站在一边。“娘，让小花端过去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赵翠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她看着清歌坚定又带着丝祈求的眼神，最终没有反对。“好。”

杨清歌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那句一直想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