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磐曾是狡狐之称,他风雨飘摇中建立起薛氏大厦,在讲究家门第的都府,薛老翁堪称逆行者,然则他功成名就,薛氏之名如今妇孺皆知,华夏半壁世家咸来祝贺此番盛会,仅亚于姬府盛宴。老爷子环视芸芸众生,面纹交织,眸若鹰视,望而生畏,操戈持麦,慢道,“适逢霜之辰,多谢宾客满堂。”下方掌声隆隆雷动,众目注视王贤,蹙眉闪躲,老爷子之凝重让人心生畏惧。
“霜是个善解人意,给人幸福的孩子,身份并不能加冕于她的头顶光辉,恰恰相反,有孙女霜,薛氏更加荣耀,这是鄙薛的傲骨,薛家的荣光。”素来谦逊的老者言词恳恳,足见他对薛霜关切至深,谣传老者偏废薛柔和助薛楠,此乃荒诞不经之谈。于是薛柔的地位众人愈发器重,台下的富家女娃脸色渐次僵滞,心中既羡煞又恨妒不已。
“那么,请出见我的孙女吧。”薛翁语音雄浑,薛柔随之缓步走出门扉,在这红毯长卷上,所有人的眼目齐聚,静待薛柔映入眼帘……
帘帐轻曳,一名身穿素色旗袍的婉约佳人莲步轻移自大门而入,正是适龄女子薛柔和。今日乃佳人生辰,但她并未身着寓意热烈的红妆,一袭柔粉色的绸质旗袍,宛如清晨初绽的荷花,温雅而端庄。翠
玉细锁领扣犹如点睛之笔,旗袍下摆朵朵盛放的荷花,如同淡然香气四溢,令其周身未着脂膏,纯美至诚,薛柔垂落的青丝不羁束,一枝柔美头簪相伴,余下发丝轻舞耳畔,宛如未脱稚气之少女,又带了几分含羞待放的情窦。
挂有洁白无瑕的玉石佛雕像,令她肤如凝脂的颜貌更添娇俏,仿似轻轻一碰便能融于心田。
清纯如晨露,她的仪态让人目不暇接。即使是对薛柔和她的容姿熟稔在心的人,此刻也不由得赞叹:极致中的极致。薛柔以往已然赏心悦目,但今日之美妙更甚于昔年,恍若梦中之人。
厅间热烈的掌声连绵起伏,伴着阳光中的她款款走来,她目光流转,似溪流潺潺注入人们的心扉。站至台前,望见祖父湿润的眼眶,他极力忍住泪水,薛楠柔声抚慰,十六年矣,孙女已成长,娴静恬淡,众人望而称好。此景令人垂涎欲滴,薛柔的光彩如仙姿出尘,薛家有幸得此娇媚儿。
台下少女心怀不甘,望而却步,少年则是热忱期盼,火辣眼光追逐着台上的仙子,愿博美人回眸浅笑。那顾霖深陷在薛柔婉若处子的步履间,湛蓝双眸熠熠生辉。曲野忧心忧虑,望尘莫及,他知道世家微弱,而路漫漫长。薛柔纵不言,姬郎早已定情。
曲野生机勃勃,轻咳欲说,白恬痴痴相随。清音微唤白恬,她才蓦然惊起,回首浅笑,柔柔而言。
曲野心无旁骛,爽朗欢颜,赞语滔滔。对面白恬笑靥如花,眸色艳羡。薛柔轻启朱唇,简短谢忱,众人瞩目。薛柔不为所动,她淡然一笑而过,众人感叹其超世独立。
一旁司仪声若黄莺,贺礼纷呈,价高权重。顾霖宝蓝锦盒,内盛明珠一颗,白恬绣品蕴手,独具匠心,宋导挥毫洒脱,吕征秘藏显真情。礼物繁重或心思巧变,众人尽施所能,薛柔感激涕零。
曲青暗恼心碎,礼重金镶白玉镯,却被凡响琴瑟之鸣,不输须眉;曲野别出机杼,一盒光碟赠佳人,细观其心,方觉其深情款款。顾霖蓝宝盒,举重若轻,望其深情如斯,薛柔微颔首许之,终是摇头拒纳。他眸带惋惜,而薛柔心绪百转,忆起曲野所送光碟珍藏着同学的祈愿和祝福,即便他人不值一提,她心犹暖。
礼毕,全场瞩目顾霖,缓步入场。薛柔目送,心泛涟漪。蓝色礼盒开启,薛楠面色瞬息变动。蓝宝赫赫如大海深情,顾霖望入薛柔瞳孔,愿付天下,博红颜一笑,而薛柔回眸,轻声谢恩,不盈热泪。
然,突有顾霖,执蓝宝献礼,珍贵难当,薛柔辞让,澄明的目光无波澜,婉拒此礼之贵重。
他紧盯着雪柔,湛蓝的眼睛闪烁如同深海里的珊瑚,宛如被弃的孤犬,让人无法直视他的渴望而不心软,“如果你不接受,它存在的意义也将消失殆尽。”他的话语似要甩脱手中的锦盒,却只是握得更紧。
雪柔蹙着黛眉,这种逼人承受过于厚重的善意让她颇感困扰。明明知道不可能给予回应,却被施以无法回绝的好。一旁,雪楠看穿了气氛,呵呵一笑,接过礼物,“多谢你的情谊,这由我替小雪收下。”巧妙地缓解了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