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片黑暗,石剑田挣扎似地厉声一叫,声音凄厉已极,使人不禁毛骨耸然。
这叫声直如一把利剑,迎胸射入龙野的心房,他也如响应,闷吼一声,踉跄可退一步,神情账惚,如痴如呆,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
轻风凄凄如泣,衬托着石剑田的喘息,沉重的吟呻声,周际更显得一片凄凉。
阳光眩目,再加上痛苦的呻吟是多么单调与恐布。
石剑田挣扎断续的哺哺自语,有如幽冥地俯发出的声音道:“……这样的死,我难道就这样的死了?但我死得不瞑目……怎样也不甘愿……正义……正义……我领偿了……它的内幕就是充满血腥……”
声音甚是弱微,龙野离他虽近幸尺,却听不清说些什么。
石剑田陡然挣扎起来,面色阴冷酷寒得豪无人色,踉踉跄跄地逼来,龙野莫名所感地“蹬蹬蹬”退了三步。
石剑田双眼里布满血丝,悲愤地视瞪着龙野,陡然凄厉地干号一声,如牛嚅怪嗥,龙野神魂随之一动,他动牙切齿地道:“你们姓龙的胜利了……”
忽然一声推金山倒玉柱似的巨响过处,一代盖世魔王就此倒在汩汩鲜血之中,黄叶飘飘,阴气沉沉,令人心中有一股茫然若失的怜惜感觉。
龙野望着石剑田的尸体,痴痴地出神,目光更变得朦朦糊糊,渐渐移向沾满鲜血的蜈蚣剑,喃喃地道:“血!血!
那是父亲的鲜血,我……我终于杀了他!”
激动的情绪,已使内力在不知不觉中松驰起来,石剑田临死前那一记“气三千”绝命掌,逐渐循环血液,浸腐神经,因此渐沉头晕目眩起来。
他东歪西幌,摇摇欲倒地后退,突然仰面望天,疯狂的大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大义灭亲?但世上谁能丝毫没有过错?我为什么不加以规劝,请他悬崖靳马,我可以给他一线生机呀,这……就是大义灭亲么?”
他痛苦地道:“我错了,我错了,想不到我龙野,做事居然糊涂冲动到这种地步?”
他喃喃地叫着,再也无法抑制这情感的激动了,翻动的血潮有如巨浪排空,冲激心岸,于是他疯癫地大笑着,笑声响亮壮悲已极。
天空陡然传来一声霹雳雷声。
龙野心神等时为之一震,仰天狂呼道:“神明震怒了,天那!我……我究竞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又是一声崩地裂般的雷鸣过处,数股焦火冒起,一棵合抱松树断折成两截,挟着火花直砸下来,却压在石剑田的左腿侧,树梢在龙野膝前直扣,危机仅仅一鸿之沟。
龙野脑海蓬然一响,眼光露出惊异之色,这几次怒雷忽发,倒不知是之了自己大逆不道,仰或是为了石剑田恶重罪深。
雷声忽然中断,四野一片死寂,正如龙野心头一般,万念俱灰,漫天黑云,把一切尽皆笼罩起来。
这对在山弯凹陷处,突然有一对无限怨毒的眼光,炯炯地凝视着渐渐后退,如痴如呆的龙野,额角上爆出根根青筋,手上紧拿一把剑光眈目的短剑,不断地颤抖。
这时龙野身躯距离山弯凹陷处,顶多不过五尺左右,那人只顾跨大一步,短剑连臂递出,剑尖便能深深插进龙野的背心。
那双怨毒的眼光,愈来愈深,最后显然压不往愤怒的火焰,于是忍耐不住,悄悄移动身躯,拿准时机剑尖全然戳出。
龙野宛如大理石塑像般岸然而立,生像全然不知背后一柄百练青铜剑,悄悄掩至,事实上他这时神志晕乱,情感如怒潮澎湃,确实不会发沉外界的一切变动。
虽然以他这时功力,纵是一流高手也难欺近三丈之内,可是此时精神怅惚,如痴如呆……龙野陡觉背颈一阵寒气砭骨而至,倏地一惊,疾然一旋身,但见精光闪处,一把尺余短剑迎胸一划,裂帛一声,喝前衬衣裂成两半,红光溅射鲜血如注中,一束温暖芳香的捏草,亦削成二半悄悄飘落。
说时迟,那时快,龙野但觉胸口一阵冰凉,已知遭受暗算,而且伤热不轻,一把短剑几乎全柄而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看亦不看来者是谁,大吼一声,四野俱撼,左掌疾如电风驰般地反扫出去,这是全力一掌,结结实实地扫来人前胸之上。
在接实真力欲止的那一刹那,倏地听到一声惊惧惨叫,尖亢清脆,显然人尚好年纪小,龙野收里一惊,把真力撤回大关饶是如此,仍有开碑裂石之力,那小孩怎能承当得了。
一声尖叫,晕绝过去。
龙天翔与郎仲奇,两人俱都是武林上顶尖高手,眼光敏锐,利比似隼鹰,他们虽在丈余外夜过手招,但龙野这边的情形,却看得清清楚楚,丝毫不爽,龙天翔眼见爱孙身遭不测,悲吼一声,直冲已来,郭仲奇忽睹此蛮,倒不好再向龙天翔进攻,收羽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