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用了两分力——怎么可能。”宫小蝉甩甩手腕,“差距太大做不了好搭档,你去找别人吧,我自己练就好。”说完扭头跑去捡剑,没想到单潺潺又跟了过来。
“我乐意。”单潺潺硬邦邦地说,“我就喜欢碾压比自己弱的人,不服气就打赢我啊!”
宫小蝉死鱼眼看他,拉长声音:“我不是已经赢了吗,就在那天,那什么什么峰里——”
“你——”单潺潺噎着了,宫小蝉趁机捡起剑跑了。
她对单潺潺没好感,但这几天的接触也让她知道这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得多,且性子里很有几分执拗狠辣。她不愿树敌,最好的办法便是对其敬而远之了。
经过拐角时,神使鬼差地,她回头望了一眼——单潺潺还在原地,神情很……悻悻然。
宫小蝉心中微微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单潺潺对她不坏,但她和她,毕竟不是一路人。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然而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有个神明唯恐天下不乱,下午水战课分组的时候,抽签结果一出来——她竟然又和单潺潺分到了一组。
水战的地点在昆池,单潺潺在水里灵活得像一只海鲨,手里的冰剑也不含糊,刺破她护身法咒后继续向前,直取她左肩肩井穴。
宫小蝉皱眉,来不及重新捏诀,竭力后仰避开冰剑,不料真气聚不起来,她一惊,趁肺里还有余气,用力蹬水朝上游去。
湖水冰凉,宫小蝉一面蹬水一面发抖,好不容易浮出了水面,头发上迅速结了一层薄冰,她连打了两个喷嚏。
水面哗啦一声,单潺潺浮了上来,她看起来比她还无奈,“每次和你打,我都怀疑我的功力是不是突飞猛进。”
宫小蝉忙着打喷嚏,没空吐槽。
单潺潺摇摇头,靠过来,宫小蝉下意识地向后躲,单潺潺恼了:“躲什么?我带你上去!”
“我……”宫小蝉牙齿打颤,“我自己会游……”
单潺潺脸一板,二话不说过来抓人。宫小蝉看到她就头疼,用力往后退,对方却速度极快,转眼已到了她眼前。她索性放弃抵抗,可单潺潺却在离她只有一臂距离的地方骤然停下。
宫小蝉疑惑地看她,然后瞪大了眼。
“你……”宫小蝉喃喃,“你流鼻血了?”
☆、你是男的?
这是几个意思?方才的训练中受伤了?夜里睡不着上火?还是……
单潺潺一脸呆样,宫小蝉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望,也愣了。
大约是方才被冰棱刮擦到,她的腰带开了,衣襟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肚兜,被水一浸,简直比直接没穿还……
宫小蝉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春光乍泄,幸好看到的人是个女的。
但这个女的对着她半裸的胸脯流鼻血……
神情复杂地瞥了单潺潺一眼,宫小蝉随手掩了一下那注定清白不再的白肚兜,直接转身。
这次没人大呼小叫要带她一起游。
晚霞在天边铺成红绸带,红,真红,又红又艳,就像单潺潺脸上那道止不住的鼻血。
换上备用衣物,宫小蝉回了丹离峰。远远地,他望见了入微宫的朱红飞檐,接着鼻端嗅到一股茶香。
南珂回来了——这个直觉在见到那抹月白色身影时成了现实。他坐在飞流亭的台阶上,执一杆鱼竿,对一弯溪流。越靠近他,茶香越浓,当宫小蝉走进飞流亭,空气里的茶香已醇厚得犹如实质。
这时她也看清了南珂在做什么:他不是在钓鱼,而是在煮茶。以碧溪为清汤,以地热为炭火,垂一袋青茗,怡然自乐。
宫小蝉想起青茗曾神秘地说,这处溪泉与别处不同,但他却又不肯说究竟何处不同,只让她自己留意。
原来如此,是地热使得这条小溪成了流动的温泉。
南珂不知煮了多久,才让茶香溢满整个入微宫。
宫小蝉收敛心神,停在离他三步的地方,笑道:“师父,您回来了。”
南珂微微偏头,面上不见奔波的疲态,倒像是刚刚赏罢春华,眼下又迷上了新玩意,唇角噙了一丝笑,招呼她:“过来。”
她依言向前,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一个细细的金属竿,光滑、坚硬、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