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的是龙学晨,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看到地上碎裂的茶杯和四溅的茶水,又抬头看了看梁少军阴沉的脸色,顿时明白了。
“梁主席,怎么回事呀,心情不好吗?”龙学晨小心地问着,眼神中满是关切和讨好。
梁少军瞥了他一眼,脸色稍缓,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没有,不小心掉地上了。”他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眼神中却仍带着一丝未散的阴霾。
龙学晨跟了过来,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片,站在梁少军办公桌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梁主席,听说您王国卿……?”他试探着问道。
龙学晨今天临时有事,没参加例会,不过上班后就听到会议室发生的小插曲,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按常理,副乡长和人大副主席都是副股级干部,不过龙学晨是党委委员,论实权和排名比梁少军这个人大副主席要抢强不少。
不过,他还是忙不迭的跑过来示好,梁少军背后的市委常委,副书记这个后台,才是促使他来拜访的主要目地。
梁少军轻哼一声,“龙乡长,你消息倒是灵通。”他抬起头,目光如鹰隼,“不过,这南征乡的天,还没轮到他姓王的来翻。”
龙学晨凑近了些,很是不忿的说道。
“梁主席,你是不知道,贺书记病休后,这姓王的在南征只手遮天。上蹿下跳,各种手段,拉拢人心,想架空我们,独揽大权。今天一上来就给你一个下马威,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梁少军瞟了龙学晨一眼,打心眼里瞧不起。在他看来,这个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来南征乡半年多了,工作还没开展出来,反而被王国卿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自己哥哥的秘书,勉强算得上是自己人,还有利用价值。否则他都懒得搭理。
梁少军冷哼一声:“放心吧,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想起那件事如果能成,让他们狗咬狗。简直是一举多得,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告诉龙学晨,时机未到,贸然告诉别到时让这个草包坏了事。
龙学晨眼珠一转,听出弦外之音。忙凑近问道。
“梁主席,是有什么新计划吗?”
梁少军不置可否,淡淡笑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王国卿的宿舍内,灯光柔和。
王霸和张新飞两人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手中传递着那封控告信。
张新飞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老潘平日里为人处世都极为稳妥,工作中从不徇私枉法,深得大家尊重,怎么可能是黑势力的头目?”
他口中的老潘就是派出所的潘智兵,张新飞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位老朋友会如信中所言,拉帮结派,组织黑社会,横行乡里,欺压百姓。
“爸爸,有一个疑点,你们有没有想到过?”
坐在一旁写作业的王云山,见气氛有些沉闷,忽然开口说道。
几个大人同时看向他。
王国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王云山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谢阶斌跑到市政府去拦车喊冤这件事肯定不简单,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要知道,进出市政府的车辆那么多,他一个普通村民,根本无法分辨哪辆车属于哪位领导。而他却能准确无误地拦住市长的座驾,这难道不是很蹊跷吗?”
三个大人满脸震惊,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原本紧闭的心门突然被打开,瞬间豁然开朗。
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能够如此深入地分析问题,着实让他们感到震撼。
的确,如果没有旁人指引,一个普通农民怎么可能找到市长的车辆呢?
“山古,分析不错,很好,我们就从这里入手。”
王国卿很是欣慰,这个小家伙总时不时能给他带来惊喜。
王霸沉吟片刻,开口道:“要不,我和张主任去安平村找一下谢阶顺问清楚?”
“不行,不能直接找他,会打草惊蛇,先去村里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定夺。通过谢阶斌拦王市长的车,我们可以判断这件事是预谋还是巧合!”
王国卿开口否决,第一个切入点必须谨慎行事。
在他心里,其实更愿意相信这封信是诬告陷害。
毕竟彭飞虎可是他崇拜的英雄人物!对于彭飞虎,他内心是充满尊敬的。
那年,他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热血青年,正是因为在来阳剧院听了彭飞虎的英模报告会,被他的英勇事迹深深打动,才毅然决定投身军旅,希望能像彭飞虎一样,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贡献。
而现在,面对这样一封突如其来的信,让他的心情很是沉重。
他不相信自己心中的英雄会有如此质变;另一方面,如果是事实,他又不能徇私枉法,视而不见,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困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