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顾潇楠你看,我们都是生活中的胆小鬼。害怕困难,害怕决定,害怕后悔,害怕争取,害怕拒绝……我们害怕这么多东西,但这是应该的,人生在世,大家都是头一次。”
“生而为人,都是探索。”
作者有话要说: 和编辑商量了一下,她建议我把周一凡的番外放到这边。
所以我把隔壁传的锁上了,以后会用其他的番外替换。
带来麻烦了,见谅。
☆、第四十六章
两人在沙发上睡了个囫囵觉,心里都惦记着事儿,一早上就醒来了。周一凡知她心里着急,匆匆洗漱吃了饭就带她去了医院。
手术是在上午九点,顾潇楠一早上都在椅子里坐立不安,倒是顾爸顾妈,比她一个年轻人镇定多了。
临进手术室的时候,顾爸爸支开了妻儿,单独留下周一凡在病房。顾潇楠坐在走廊的长椅里,双手攥得满是手汗。说不担心都是假的,顾妈妈心里也绞着难受,上前抱住女儿算是互相安慰。
进手术室的时候顾爸爸吧还是满面笑容的,他躺在病床上逗顾潇楠,“没事儿,后事都交代好了,去见马克思也算是我的心愿了。”
顾潇楠本来就泪腺浅,被他一说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一点都不好笑,胡说什么呀?”
总是要等到大事当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脆弱,顾潇楠在手术室门口守了两个多小时,脑子里面一根弦紧紧绷着,简直坐立难安。周一凡上前按住来回踱步的某人,将她一把摁在了长椅上,“好好呆着,你这样妈妈心里得多烦躁。”
她垂头,无声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心里的焦急显而易见。
“放心好了。”他一手搭在她的肩头,一手在后背帮她顺着气儿,“这样的手术肿瘤科一年做到头的,不要太紧张了。”
顾潇楠两只眼睛红红的,像只乖顺的小兔子,从昨晚开始她就难得得乖巧的不得了,周一凡心里像是被温开水泡过一样软软皱皱的,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乖,别怕。”
她抬手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将整个头都埋进了他的胸前,“周一凡……”
“嗯。我在。”
“等爸爸好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后面一直轻轻抚着她的力道骤然收紧,她知道眼前的男人紧张了,或者,激动了。她只知道有人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艰涩地说“好”。
生命太无常,前路太艰险,我也终于明白我真的非你不可了。
她想起前几日,周小舟来病房探病,问她和周一凡怎么样了。她摊摊手说就那样啊?
她还记得周小舟的样子,皱紧了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她从头看到脚。
“生命短暂。”她告诫她。那一刻,两人同时看向了病房里的父亲,因为化疗的缘故,头上的头发都没有了,顾妈妈因此经常嘲笑他是“聪明绝顶。”顾潇楠那么一瞬间又差点掉下泪来。
周小舟可管不着她这些矫情的弯弯曲曲的小心思,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从来没有劝过你和他和好,那是因为在这段感情里我没有见过他的诚意和付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也见过你这一年是怎么样的,要是非他不可,要是兜兜转转发现还是只有他能让你心安,那就……和好吧。”
顾潇楠抱着肩,头抵着医院白色的墙壁来回磨蹭,她想了很久终于像周小舟吐露心迹,“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有时候想,就这样吧,在一起也挺好的。”
“可是有的时候会问自己,要是以后变了呢?要是他不喜欢我了呢?要是他做的这一样纯粹是为了他的习惯和征服欲呢?我没有办法搭上我的生活再赌一次,所以不能轻率地下决定。”
她犹记得周小舟那日的表情,像是好脾气的老师见到了及其愚钝的学生。顾潇楠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旁观者清吧。确实是这样吧,那日正值下午五六点钟,周围都是喧闹的嘈杂,送饭,交班,洗饭盒,咳嗽,各种各样细碎繁杂的声音不断敲击着耳膜。周小舟的声音不像女孩子,反而是低沉又暗哑,她说,“误入死胡同并不可怕,那至少还有退路。可怕的是你画地为牢,并且确定地告诉自己,你走不出去了。”
“顾潇楠,我只给你八个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周小舟走后她在楼下的小花坛里做了很久,从太阳下山到日暮四合。月光缓缓地从头顶泄露出来,放眼看去,周围像是融化的黑巧克力,黏稠,绵软,潮湿。顾妈妈叫她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像是小的时候她在楼下同小朋友们打弹珠,顾妈妈站在自家厨房的窗户口一叠声叫她归家吃饭。
她拍拍身上的灰跟着妈妈往回走,两人心照不宣地各地低头,快到病房的时候,顾妈妈却忽然叫住她,“妈妈也是过来人了,第一次你结婚的时候妈妈反对是吧?但是这一次,你要是重新和周一凡在一起,妈妈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