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黑脸一沉倒是一愣;罗展鹏也脸色一滞,垂下眼皮把车速放缓,车才算开得正常了。
握了握雷霆手,打岔道:“咱们去哪儿吃饭啊?”雷霆知道意思,抚了抚头发道:“不是说去店里吃吗?随便,想吃什么?”这人对吃一向不挑拣,笑道:“无所谓,有吃就行,听罗大少安排吧。”
罗展鹏低声咕哝一句,似乎是个“猪”字,正琢磨呢,雷霆喝道:“停车。”罗展鹏哆嗦了一下,抬手指了指窗外——他在最里侧公交专用道上,还真没办法说停就停。
一直到前头公交车到了站牌处,罗展鹏只能跟着把车停下,雷霆打开车门就拉着下车,心说好容易见了面这是干什么呀?劝道:“雷霆,别”,雷霆也不说话,手在腰上轻轻一托就到了车外边。
罗展鹏脸色一变,叫道:“们不用走,走。”说着径自跳下车便向前奔去——他身高腿长,跑起来飞快,很快便奔出老远,引得人人侧目。
这时候前头公交车发动,们这车当然不能堵在公交专用道上,雷霆只能沉着脸到前头拉开驾驶室开车;看到罗展鹏上身就一件衬衫套个毛背心,想起车里开着空调,他嫌热把外套扔在副驾驶位上,这下没来得及穿就下车跑了,急得叫道:“赶紧追上他——他没穿外套,这么冷天,他这不是找感冒呢吗?”
雷霆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摇头道:“活该,让他冻着去。”看他不慌不忙开着车,好像真不想管罗展鹏,忙道:“他就是孩子脾气——听同学说过,她哥结婚时候把她气坏了,没事就找茬跟她嫂子闹;罗展鹏跟像亲兄弟一样,咱俩好了他一时气不过而已——这大冬天他就一件衬衫哪儿行啊,他又受过伤,赶紧想办法追上他。”
雷霆向一笑,道:“兰亭,真是个好姑娘。”车到下一个路口雷霆从公交专用道里出来,穿过下班车流把车停在路边,一指路边一溜饭店道:“咱们明天再去店里,大冷天,赶紧去找个地方坐会儿——去找他,一会儿给打电话。”
下了车,雷霆抄起罗展鹏外套下了车,过来握了握手道:“天冷,快进去吧”。点点头,找一家饭店进去,靠窗找个座位坐下——心说罗展鹏平时跟一起说话办事也挺正常,怎么见了雷霆就发起疯来?还真是独生子占尖儿占惯了啊。
直等了半个来钟头,才见雷霆和罗展鹏穿过路口过来——怕他们走错门,赶紧跑到门口向他俩挥手,雷霆向一笑,一脚把罗展鹏踹进来,才揽住肩膀进来道:“站门口干吗?不冷吗?”
赶紧指明刚才坐位子,三个人一起过去坐下;罗展鹏也不看,叫过服务员便点菜,听他点了十来个菜了还要点,禁不住道:“吃得了吗?”
罗展鹏向服务员摆摆手,又要了两瓶五粮液,让他们快点儿上——店里一看他这作派就是权贵公子不能得罪,自然热诚招呼;很快菜就摆了满满一桌子,酒也打开了,不喝白酒,服务员就给他俩都斟上。
罗展鹏端起杯子道:“今天是失礼了,自罚三杯。”自己一口干了,拿起瓶子又倒上,转眼喝了三杯。知道他酒量大,可看他一口菜没吃喝酒跟喝水似,却看都不看,料来雷霆多半逼着他来跟道歉,他心里不痛快,所以就想赶紧把自己灌醉。
问题是这样空着肚子喝酒伤身体啊——这人代入感很强,迅速把自己定位为大嫂;何况平时就跟罗展鹏斗嘴斗惯了,他任性张扬起来什么都说,其实真办起事来还是挺帮,忙拿过酒瓶子来,劝道:“先吃点儿东西——没事,能理解。对不起喝三杯,对不起雷霆班长再喝三杯,还开着车横冲直撞对不起全市人民也该喝三杯——今天这两瓶酒归,没人跟抢,吃点儿菜再喝。”
罗展鹏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瞪了半天道:“行,兰亭。”抓起一块烤羊腿狠狠咬了一口,好像那是肉一样。看着雷霆道:“他是不是喜欢啊?”
雷霆本来一直笑微微地在那儿边吃边看戏,听见这话险些没被噎住——看来他还真是很少看小说;又看着罗展鹏道:“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啊?们俩好了气成这样?”
这一来雷霆倒是释然了,拍了拍罗展鹏肩膀,拿过酒瓶子给两个酒杯都满上,“展鹏,来,咱哥俩喝一个。”急道:“空着肚子喝酒不好,他刚灌了三杯,让他先吃点儿东西再喝。”
雷霆赶紧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向一笑,又给罗展鹏往盘子里夹菜,道:“好,先吃菜,吃完再喝——看兰亭多关心;刚才下车跑了还怕冻着,让赶紧停车拿着衣服去追——展鹏,这半年不在,兰亭一个人张罗这家公司,好多事儿多亏了帮她,她都跟说了。得好好敬几杯——男人大丈夫,别这么小心眼。”
罗展鹏涩然一笑,拿起杯子向道:“嫂子,兄弟脾气不好,您多担待。”说完一仰脖就干了;看着他那眼神儿,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觉得有点儿别扭;雷霆看发愣,赶紧把那果汁杯子递到手里,自己也拿起酒杯道:“兰亭不能喝酒,替她喝。”
38
38、(三七)酒醉 。。。
这一晚上他们俩推杯换盏,罗展鹏也不用劝就自顾自地喝个不住,终于酩酊大醉——雷霆也喝了酒,所以最后还是把车开回去。
罗展鹏在后座上躺着,雷霆还怕他着凉,顺手把自己外衣搭在他身上,然后坐回副驾驶位上陪着;冷眼看着,忍不住道:“一直挺照顾他吧?”
雷霆一笑:“他家世也知道,从小家里有保姆伺候,刚进军校那会儿简直什么都不会干,内务整理得一塌糊涂——是班长,跟他一个宿舍,又比他大,当然就照顾他一些;其实他聪明得很,学东西特别快,什么事一教就会,都不用说第二遍。”
想起上回煮饺子事,问道:“那他会做饭吗?”雷霆看着:“大老爷们有几个会做饭?以为都像这么里外一把手?”心头大乐,弯着手指在他脸上划了一下:“真不害臊,有这么自吹自擂吗?”
雷霆捉住手握在手心里:“真不是吹,要不问问展鹏——他嘴刁,有时候食堂大锅菜他不爱吃,都得拿油盐酱醋给他从新调味他才肯吃饭;回到北京也老说单位食堂做得菜不好吃,老磨着下了班去给他做好吃。”
心中一动,想起罗展鹏也说过雷霆做饭手艺好,不过他说是雷霆自己嘴刁练出来——想到罗展鹏在厨房抱着手当大爷指挥下饺子那架势,心头竟然一酸——原来雷霆以前真是这么伺候他;禁不住道:“他嘴那么刁,干嘛自己不学着做饭吃?”
雷霆道:“们特种部队练得狠,每天训练完了就累得不想动了;后来他右臂又受了伤,动了几次手术才恢复成这样,就别提复健时候受那罪了——再说做饭这种事,娶了老婆自然就有人管饭了,男人家学不学不吃劲。”
转头看着他:“就不怎么会做饭,上回他还说做饭不合格,不让跟结婚呢。”雷霆道:“听他胡说,跟谁结婚他管得了?”说着伸臂将一抱道:“兰亭,回头让尝尝手艺,要是喜欢,一辈子做给吃。”
这才高兴了,一边聊天一边开着车到西城罗展鹏住处——他喝醉了在后面睡得昏昏沉沉,雷霆也不叫醒他,直接把他拽出来背在背上就上楼。
罗展鹏家门钥匙和车钥匙串在一块儿,锁上车赶紧跑到前面去开门——雷霆把罗展鹏放到床上,让在外面沙发上坐会儿,他就给罗展鹏脱鞋脱裤子和外套,然后扯开被子给他盖上,又倒了多半杯水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带上卧室门出来,给倒了杯热水道:“困不困,困了就送回去。”——话虽这么说,却拿起桌上一个富士苹果开始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