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心慈从小到大第一次摔的这么惨,这会儿当着母亲的面再也不需要一丁点伪装,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母亲您一定要帮我报仇!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要弄死骆心安那个贱…人!我要抽她的筋喝她的血,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她疯了似的又哭又闹,一想到这一个月过得屈辱又生不如死的日子,还有今天早上那两个小厮恭维骆心安的话,她恨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彻底丧失理智般哭叫尖叫。
就在这时。
“啪”一声巨响,洛心慈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整个人像断电似的一下子僵在当场,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张姨娘收回手掌,低吼道,“你给我冷静一点!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指望能从北院里出来?还指望能收拾骆心安?做你的春秋大梦!”
洛心慈被打懵了,抬手捂住半边脸,嘴唇哆嗦两下,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娘……连您也嫌弃女儿了?”
她的声音颤抖,肩膀抖动,配上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张姨娘看了她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能不心疼么,洛心慈是她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平日里吃的不顺口都能让她着急半天,更何况是现在丢了小姐身份,日日在北院那鬼地方受尽耻辱,她更是夜夜担心整整一个月连觉都没法睡。
“心慈,你先给我跪下。”
洛心慈一听这话,脸色刷一下就更白了,难道张姨娘深夜把她叫到这里只是为了一顿职责么?
她倒退了几步,不为所动,张姨娘当即就怒了,狠狠地呵斥,“听到没有,让你跪下!”
她猛地把一个茶杯扔在地上,“砰”一声响,吓得洛心慈一个激灵,流着眼泪跪了下来。
“娘……如果您叫我来也是要教训我的话,那大可不必了……女儿现在已经生不如死,您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报仇,我就不信骆心安那个贱…人真的是妖孽转世,怎么弄都死不了!”
“心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吗!”张姨娘狠狠地拍着桌子,眉头紧锁。
“你错就错在现在这份急躁和鲁莽上!”
说完这话,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揉着眉头说,“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实际上我比你更恨不得现在就弄死骆心安那个小贱…人,可是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时机,如果没有把握把骆心安一下子置于死地,让她永不能翻身,那就连动手都不要动手,否则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落到你现在这个下场。”
“我这个下场?!我这个下场不就是骆心安害的!女儿总不能日日看着她骑在自己头上,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被红莲教追杀那一晚,是除掉她绝佳的机会,就算是现在女儿依旧会选择这么做,她只是运气好才逃过一劫,如果那天我稍微运气好一点,现在生不如死的就是她骆心安了!女儿没错。”
听完这话,张姨娘猛地眉头一锁,呵斥道,“那你也不应该还没搞清楚情况就那么鲁莽的去报官,拉整个洛家下水!”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错的有多离谱,你父亲气的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你害了骆心安,你懂不懂?他气的是你把整个洛家的名声给毁了,甚至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还毁了圣旨,差一点赔上全家人的命!”
洛心慈睁大一双泪眼,失声反驳,“圣旨被毁明明是骆心安陷害我!是她拽着我的手故意摔倒演的苦肉计!”
“那也是你给骆心安的机会!当时你要是忍下一口气,干脆一点给她跪下奉茶,不让她抓住把柄,哪还有现在这些事!”
听完这话,洛心慈一下子愣住了,微微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这整整一个月她一直在记恨骆心安的日子里度过,满脑子都是自己是冤枉的,是被陷害的,却完全没有去想自己究竟是怎么被害的。
张姨娘看她终于懂了自己的意思,像是全身脱离似的靠在椅子上,沉声说,“这一个月你在北院受苦,为娘又何尝好过?娘已经帮你想尽了办法,但你父亲就是不为所动,那日不仅是你受到了责罚,老爷对我也颇有微词,要不也不会任由骆心安爬到我头上,让我这个长辈给她下跪奉茶。”
说到这里,张姨娘狠狠地攥住了手帕,眼睛里怒火中烧,“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法给你求情,一旦张了嘴没准不仅不能把你给救出来,反而让老爷对我们母女更加厌烦,今天也是为娘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才能与你见上一面。”
听到这些,洛心慈也彻底冷静了下来,颓然的闭上眼睛,“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如果父亲一直不回心转意,我就要一直在北院那地方呆着,娘,您知不知道那些下…贱的奴才都是怎么对待我的,您知不知道女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被人打出一身伤……”
说着她褪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被藤条打过的红痕还有手上青紫的冻伤。
张姨娘看的心惊肉跳,一把把掉眼泪的女儿搂进怀里,扶着她做到椅子上,亲自拿出药膏给她上药。
洛心慈越想越绝望,哭的更加伤心,“就算女儿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父亲不会再相信我了,骆心安那个贱…人现在又已经是陛下亲封的贵女,我拿什么去报仇?”
“最可怕的是父亲若是一辈子不原谅我,我就只能一直是个被贬斥的丫鬟,压根没有资格再去参选秀女,甚至连个好人家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