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初,历城营所。
“禀元帅!”
玄武堂上,苏老将军例行与一众主将议事。
忽而堂下有一士兵匆忙进来,一边行礼,一边将手中信件高举,高声禀报着:
“伍州城来信求援。”
众位将领面面相觑,苏老将军对身边人使了一眼色。随即,严副将便快步走了过去,将信件取来。
苏晋接过信之后,展开细看,可越看,他的眉心越发紧皱。
待读完信件后,他随手将信递给就近的主将,让他们传阅下去。
“伍州城遇袭,敌寇数目近一万。”
苏老将军开口,像是乌云压城一般,说了这么一句话。
堂上其他还未读信的将领闻言,面色一变。
“先前才在我们这里吃过亏,俘虏之人就不下五千。”
一片寂静中,白先勇最先打破了沉寂:“怎么他们还有人力出击伍州?”
苏老将军摇头:“此事早有蹊跷,近来清扫东、西二山,抓住的敌人背后错综复杂,这不是一日之功。依你们看,这算是什么?”
“莫非是虚晃一枪?”二营主将苏方骏思索片刻,扬声道。
“伍州常驻守军有三万,均是悍勇军士,就算是先前与我们交手的那批敌寇,也未能在他们手上讨得什么便宜。”
说着,他看向上首的主帅,补充道:“可这两回,敌寇都以少于我等的人马强势攻城,见势不妙又溃败而逃。若非他们的首领昏了头,就是借此作为掩护,另谋他事。”
听到这番猜测,苏晋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那按你说的这般,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何?”
“粮草。”苏方骏不假思索地回答,“此前他们与山匪勾结,被我们一网打尽之后,粮草尽绝。而供养一支以数万计的人马,所需粮草不是小数。”
“可他们缺失粮草之事,至今已逾半年。”
在他身侧,白先义蹙眉反驳,“哪里又能苟存数万人,以至于现在才粮草一空,并为此铤而走险?”
“所以当时在剿灭山匪之后,敌寇着急攻城,甚至令奸细行刺,使魏小将军重伤。”苏方骏回头看他,径直回道。
“虽说我们亦是将敌寇击溃千里,但附近乡里百姓的口粮却早被劫掠一空。”
“这些口粮不算小数目,可与数万人马消耗一比,能撑几时?”
白先义静静地看着面前人,继续道:
“即使吃空了,再去劫掠百姓,又岂能不被我们察觉?”
此话一出,苏方骏猛然怔愣住了,随后陷入深思,皱眉不答。
白先义见他明白了几分,也不再与他多争辩,转头向苏老将军抱拳道:
“苏帅,末将觉得,敌寇之目的,更像是潜伏于两城之内,逐步蚕食乡邻,以期蕴养实力,而后达里应外合之效。眼下近万人袭击伍州,更像是蒙蔽我们所为。”
闻言,苏老将军颔首:“你这番思虑不是没有可能。但伍州军主帅来信,却不止说了这事。”
“嗯?”白先义听后,目光转而落到上座几人的手中。
只见那几位主将读信之后,面色严肃,他不禁疑惑。
“伍州城遇袭,敌寇一反常态,屡次搦战。”苏晋瞥了眼他们手中的信件,继续道。
“伍州军主帅的幼子受激出阵,被敌寇生擒,裹挟而去。”
“他们眼下出了近三成的人马追击敌寇,却因投鼠忌器,让敌人钻了空子,暗中分成两股潜逃。”
“待他们发现之时,一股已不知所踪。望山川地势,他们猜测潜逃的这部分敌寇,应是往我们西山的方向来了。”
“那另一股人马呢?”白先义听罢,心口一慌,赶忙追问道。
“另一股则被他们紧紧咬住,但方向却是往三岭山去了。”
说到这,苏老将军紧锁着眉,目光远远眺向厅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