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自小的默契,梅姝看她一眼,心中了然。
“不说这些。”她低下头,快速转了话题,直接开口:“你想怎么试?”
说着,她将包着银针的布卷取了出来,又问道,“现在你和小猫都与李兰钧相隔不下三十里,你是想再重现一次昨日发生的事吗?”
“是。”魏淑丹颔首,“受伤、心神不宁,要想重现,并非难事。”
“那先从心神不宁开始。”梅姝放下布卷,坐到榻边,“眼下的时辰与昨日相差不多,你的伤口也并未愈合,就先从这试起。”
魏淑丹见她将装有银针的布卷搁在床头,心知她终究还是怕有意外,若心绪激荡能使她魂魄易体,就不需要再弄伤自己。
想清楚了这点,她也不愿意拂了梅姝的意思。
“好。”魏淑丹挪了挪身子,在榻上躺平,“我试试。”
梅姝见状,身子稍轻松了些。
一时间,屋内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青砖地面上,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斜斜洒落,斑驳陆离,映照出一室的古朴与静谧。
床榻之后,丝质罗帐轻轻垂落,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温柔。
不多时,屋外忽然飞来几只莺雀,在房前屋后叽喳地叫着。
它们清脆的鸣声穿透了厚重的木门,在屋内四处游荡。
床榻上,魏淑丹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无言地看着梅姝。
梅姝此时才将白猫抱在怀里,见床上的人望向自己,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阿丹?”
眼前的人闻言,眼眸一转,喉咙咽了咽,哑声道:“姝姐姐。”
梅姝听了,心气一松,不知是喜是愁:“怎么了?是不成吗?”
“嗯。”魏淑丹轻声回应,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强自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道。
“我试着想,若是今日帝都来旨,要我回去待嫁,我该如何?可想了许久,思绪越发清明,我甚至想要么就抗……”
“好了!”梅姝一听这话,立即会意,忙伸手捂了她的嘴,低声道,“我知晓了,你别慌,我们再试试其他的法子。”
被制止了话头后,魏淑丹眼睫颤了又颤,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拍了拍梅姝的手臂,点了点头。
见她真的缓过神后,梅姝收了手,问道:“那接下来,你待如何?真要弄伤自己吗?”
魏淑丹没有开口,可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斥着坚决。
“罢了。”梅姝撇过头,从身侧拿出布卷打开,“都到了这一步了,后退就成了笑话。”
说着,她将布卷里较为粗短的一根尖针取出:“虽是要弄伤身体,但也不必真的拿刀割伤自己,用这个银锥,也尽够了。”
闻言,魏淑丹从失落悲伤的思绪中迅速清醒,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还以为梅姝拿这银针,是想见她情况不对,刺扎穴位所用。
可现在这仅比银针大不了多少的“锥子”,只是为了将伤口弄小一些?
“这……能有用吗?”魏淑丹哑着声音,忍不住问道。
“怎么?真想拿匕首来比划?”梅姝见她这样,面上的疼惜还未停留多久,就尽数散去,“你昨日被长矛一扎,那口子也没比最初遇刺时的大呀?”
魏淑丹被她这话一堵,只好停了声,犹豫地伸出左手。
梅姝见此,将她的手拉到身前,紧抿双唇,快速地捻起银针,刺到拇指一侧。
顿时,魏淑丹眉心微皱,但手没有晃动。
很快,银针被取出,拇指侧边出现了不小的一个圆点,鲜血立时溢了上来,不一会儿就顺着指根流到掌心。
梅姝随即放下银针,取了干净的细布给她擦拭着手掌。
渐渐地,血液干结,拇指上的伤口被血痂包了了个结实,鲜血也不再流出了。
“你,感觉如何?”梅姝看看伤口,又抬眼看向魏淑丹。
魏淑丹望着手上的伤口由最初被扎伤,到血痂成形,眼中的希冀渐渐消散,心也一点一点地沉寂下去。
“没有不适。”沉默了一瞬,她终于开口回应,“没有任何昏沉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