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不理他,在他半抱着的怀里也看得清楚,是个上好的汉玉,含笑道:“数银子给你,这东西我要了。”
一共五千两银子数出去,这个人把包袱丢下走开。出了铺子门上大街,进一个小茶馆从后门出去,跳上马车扬长出京。
让那夫人哭去吧!
晚上掌柜的才回来,累得不行:“这是什么破家,出了京又走了几十里,颠得我骨头架子都要散!”
又不能歇息,文夫人留话让他一回来,就赶快去府里相看古董。掌柜的心里抱怨着不敢说,要了轿子坐过去。
古董摆在文夫人房里,文老爷也在鉴赏,手指轻叩道:“不错。”外面忽然有一道白光,掌柜的眼睛嗖嗖放光,进来瞠目结舌:“这东西多少钱?”
“五千两银子,你看值不值?”文夫人笑吟吟说过,掌柜的大惊失色:“这……这是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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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章,你可知罪?
房里摆着一盏绘蝶宫灯,这是文夫人心爱的。宫灯照古玉,文大人夫妻正赏鉴着开心时,掌柜的冲进来有这么一句:“假的!”
他手指着汉玉香炉,忽然明白:“大人,夫人,只怕是得罪了谁!”文夫人只和郭家铺子争风,并不认为郭家敢阴自己,听此一言,她站起来柳眉倒竖:“谁敢!”
掌柜的不再说话,只是对着汉玉香炉叹气:“这血红,是造出来的假,难道大人也没有看出来?”
文大人正为这事尴尬,掌柜的不说,他还没觉出来,掌柜的说过,他就疑心大作,打个哈哈:“假在哪里?”
光从水头儿来看,也是好东西!掌柜的发狠按住玉香炉,用手一搓,掉下几片来。他喘着粗气:“这是薄玉片子,贴上去的!”
几道裂纹细细,文夫人说过,古物有破损。不想一碰,就碎成几片。
文大人傻了眼,再就面色阴霾密布!文夫人面如死灰,尖叫一声袖子拂出,房里暗下来,“哗啦”几声,更惹文夫人尖叫。
宫灯摔碎在地上,似明似暗有几点鬼火漫延着。文夫人再也不能忍耐,对着文大人大喊:“你还是男人吗?就让他们这样欺负我!”
碎在地上的灯烛有油出去,沿着油一排儿的火光中,文大人带着竭力挽狂澜的架势:“夫人,忠武将军新近宫中得入选去辽东,你我何必这个时候去犯忌讳!”
文夫人死鱼一样的瞪着眼睛,文大人消息灵通,素来是文夫人喜欢的事。可是今天,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恨不能他不要这么消息灵通!
被久久瞪着的文大人不悦,回过神见夫人直着脖子像斗鸡,文大人瞬间想起自己才是丈夫,眯起眼睛来警告:“夫人,好好看看你自己!”
“你就是不敢去!”文夫人口不择言丢下这一句,不管文大人快要吐血,昂然抬头身子一转,一瞥见到玉香炉,一把拿起来,迸摔在文大人脚下!
碎玉四溅如飞雪裂珠,文大人身子颤抖一下,再看夫人头也不回,直往里面去了。掌柜的只想自己没看到这一幕,没看到文夫人当着人不给文大人脸面的一幕帝国与权杖。却见文大人一字一句迸出来:“备轿,我去见他!”
忠武将军府上的匾额高挂,两个明亮灯笼照在上面。轿子在府门外停下,天色过了一更。郭家大门紧闭,门上的人要敲上一会儿才有人冒出头,声音从门后出来,带着睡意:“咦,哪位,哦,是个大人?”
这几句话把文大人又弄得想发疯,他是特地官服而来,在这几句话里才发现自己错了。忠武将军官职较自己为高,要是郭朴也官服出迎,不是先要向他行礼?
郭朴便装出迎。他面上带着这种天气人人应该在家里睡觉怎么大人你还乱跑的神情,还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装作看不到这表情的文大人,也装作自己不是不速之客,只对郭朴身上石青色团花暗纹的袍子满意。
“哦,你看我居然忘了,”郭朴见他装不明白,索性挑明了说:“我正哄孩子们睡觉,不怕你见笑,我的两个女儿要听完几个故事才肯睡觉。大人在此候着,我去更衣!”
文大人赶快拦住他:“慢来慢来,不换也可,”他嘴里一气说了好几回,郭朴笑得目光闪烁:“那大人请说,如此星辰如此夜,为何心事来见我?”
“心事?”文大人被说得起尴尬,郭朴放低声音,带着惴惴猜测和调侃:“要不是心事,此时来找我何为?”
虽然两个人没有见过面,但郭朴带着你风流你一定是外面风流才有心事的神色,文大人倒不好再瞒心里的话,抚一把胡子直接说:“听说郭大人家里新开一间古董铺子?”
家人送茶带进风来,烛火吹得左闪右忽,郭朴面上的诧异在这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清清楚楚可见,他带着想掩饰又掩饰不及的冲口而出,眸子中最黑的一点是不敢相信:“大人寻常,还关心生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