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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玉料（第1页）

第27章玉料菊生忙完了小瑰的葬礼，开始为小瑰打造玉俑。她得知，小瑰生前喜欢红色，决定使用红色玉料。菊生一般去隔壁的六月巷采买玉料，价格比较实惠。所谓六月巷，正是应了春夏交接之际开采玉料的好时景。“菊生，我觉得你还是别出门了，委托阿凡帮忙，多拿点跑腿费即可。最近，你被小鬼盯上，注定不太平。”

阿瑛蹙起秀眉，恼道。今个儿遭老鼠打洞，明个儿是毒蛇搬家。出门被快马撞，回家掉入水坑。这些后宅里常用的小伎俩，算不上有多高明。就怕后边憋着大招，只等菊生多次踏出璞玉记，就可以用意外来解释。“阿瑛，你不就是小鬼吗？”

菊生调笑道，然后逃之夭夭。菊生出了长春巷，都能远远听见阿瑛的破口大骂。红色玉石稀有，分为红翡翠、金丝玉、南红玉、红玉髓等等。红玉髓最便宜，菊生带了一百两纹银。往常，刚踏入六月巷，许多卖零散玉料的小商贩，就会将菊生围堵住，请菊生帮忙预估玉料的价值。可是这一次，菊生明显感觉不同。“郑大叔，这红玉髓怎么卖？”

菊生笑盈盈。“菊生，有人预订了，不卖。”

正抱着粗瓷碗呼啦啦地吃着阳春面的郑大叔，头也不抬地回一句，语气刻意保持冷淡。“那金丝玉呢？”

菊生咬咬牙，问道。一百两纹银，只能当作金丝玉的押金。“也有人预订，不卖。”

郑大叔发觉自己吃面太速度了，剩下半碗汤底，他得慢慢喝，才能将菊生磋磨走。可惜，菊生单纯，当真以为金丝玉也卖完了。她便随口又询问了一声红翡翠的价格。郑大叔是个粗人，脾气暴躁，大吼一道：“菊生，别问老子红玉的价格了，只要是你想要的红玉，统统卖完！”

菊生细细思忖片刻，连忙说声对不起。郑大叔待菊生去祸害别的小商贩，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菊生，别怪我。你得罪了不该有牵扯的大人物，想在长安城赚生活费，恐怕是不行的。这世道从来都是这样，有权势有金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子得认命。郑大叔偷瞄了一眼空手而归的菊生，耷拉着脑袋。因此，从六月巷到长春巷，菊生空手而归。她丝毫不泄气，同阿瑛享受着崔瑢身边的小厮阿凡送过来的吃食，幸福得眯起双眸。果然，第二日清晨，菊生竟是反过来敲响阿瑛的房门。“阿瑛，你说打扮成这样，别人认得我不？”

菊生问道。细柳眉画粗，成了一字眉。水杏眼勾大，成了铜铃眼。铅粉厚厚，胭脂浓艳，再配上俗不可耐的桃红绣金襦裙，像极了从乡野地方过来做皮肉生意的花姑子。阿瑛强忍着想要将菊生扔进浴桶里清洗的冲动，从牙齿缝里蹦出不认得三个字。菊生听后，欢喜不已，照旧出门买玉料。这次，她去的是临近安化门的安乐坊攻玉巷，采购去皮玉料，质量上乘，价格昂贵。也不知她的蓝地彩绣花卉荷包塞满的三百两银票，够不够付得起那里最便宜的红玉。“东家，红玉髓怎么卖？”

菊生刚踏入攻玉巷，就从一家小店铺里挖掘到这块半透明的红玉髓，兴奋得露出两颗白里投黄的小虎牙。咳咳，菊生除了打造小瑰玉俑，还接了一些玉蝉单子，实在抽不出空闲时间刷牙。其实，她挺纳闷的，永乐公主使绊子让整个永阳坊六月巷不卖玉料给她，却允许她接单。没有订单，她才会疯掉，她还背着四千银两的债务呢。至于宛姐姐的百宝箱，菊生不打算动用。万一宛姐姐与丞相大人真的有女儿，菊生得归还。“客官很识货，这是从扶桑进口的红玉髓，由白马寺开过光，雕琢成玉坠子，佩戴在身，容颜焕发，延年益寿。”

小店铺的掌柜笑道，竖起五根手指。五百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呢！菊生很有骨气地转身就走，等待半晌，都没有听见小店铺的掌柜的喊叫声，无奈地叹口气。接着，连续向几家小店铺问价，皆开出五百两。菊生算是明白了，安乐坊攻玉巷也被永乐公主威胁了。好吧，她还就不信邪了，砸多少银子都必须买下红玉料。“菊生，你怎么在这里？”

陆琚的嗓音低沉，状似不经意间的疑问，吹入菊生耳里，像是被棉被蒙住的青铜钮钟，时刻警醒着世人该起床挣钱喽。“老师，我来买去皮玉料。”

菊生恭敬作揖道。“攻玉巷的客人都是进出长安城的富商，出手阔绰，在这里买不到价格实惠的玉石。我有一块去皮玉料，族人送的，没想好怎么使用，先借给你应急吧。回头，我找你打造玉蝉，你不可推辞。”

陆琚试图扭转他烙印在菊生心中的印象，扯开嘴皮笑了笑。老师中邪么，居然发笑。菊生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悄悄后退。“菊生，你怕我吗？我只不过教你几天书本，算不上老师。你张口闭口都是老师，实则将我当作吃人的怪物。”

陆琚恼道，步步紧逼。“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菊生背得滚瓜烂熟。“菊生！”

陆琚拔高了语调，透着怒气。然而，瞟了一眼菊生抱着脑袋而等候挨打的怂样子，当即后悔自个儿吓唬菊生干嘛。白灵书院爱慕他的女学生不少，甚至有女扮男装爬过白鹿书院的墙，就为了听他讲一堂有些晦涩难懂的课。他自问仪表堂堂，怎么到菊生那里，就完全没这个效果。不对，菊生也是看脸的，她喜欢二皇子殿下那张玉脸。“菊生，崔瑢这人，你要远离。”

陆琚转身离去。老师不愧跟丞相大人一伙，都怀疑崔公子是蛇蝎美人。菊生觉得，擅长烹饪太史五蛇羹的崔公子，她如何远离呀。有本事老师也学学厨艺，别嚷嚷着君子远庖厨。呵呵，菊生可没有胆量同陆琚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