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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贵女（第1页）

第32章贵女菊生吃得多，力气大，对付像郭文琅这种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子弟，不算太费劲。在长春巷里，也会遇见个把纨绔子弟，菊生都没有机会出手，阿瑛就过足了胖揍的瘾。哎，菊生猜测，阿瑛搞不好真是女将军。“郭公子，你这回也要打新建伯府的名号吗？我见识少，头次将新建伯府庶长子与你对上号。整个长安城，好像就你一个庶长子。连我们大齐的历代太子，皆是嫡出长子。”

菊生捂着嘴巴，像是后知后觉，露出惊恐状，仿佛郭文琅这个庶长子的身份越过了太子级别，是不可说的禁忌。这段台词和动作，也是阿瑛精心设计给她的，简直比煎熬七天七夜打造玉俑还艰难。菊生这时再偷瞄一眼崔瑢，仿佛小山眉拢起的不是巫山云，而是长安云，软白一团，不稀奇；恍惚丹凤眼衔含的不是沧海水，而是越女湖，天天见到，不特别。“菊生，谢谢你。”

崔瑢蓦然在菊生的耳畔柔声道。那声音柔弱得掐出一盏菊生心心念念的雪泡梅花酒，清爽的甜、透心的凉，略带教人回味无穷的酸。“崔公子，你莫不是在施展美人计。”

菊生嘟囔道。崔瑢耳聪目明，听进心底，不着痕迹地与菊生保持距离。他今日参加这梅花社，是因为相中了两位可以助力他成就大业的贵女。“小玉匠，给老子等着。迟早有一日，老子要你哭爹喊娘地求饶！”

郭文琅被郭雨珊的哭啼吵得心烦意乱，指着菊生，只敢放出狠话。然而，他刚搀扶着郭雨珊踏入门槛，就被天仙模样的贵女拦住。“郭公子、郭小姐，梅园讲究清静，你们两个太吵闹。”

那贵女像是深居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语调清清冷冷。哇塞，这世上竟然有和崔公子一样好看的女人。菊生看得痴迷，忍不住挪动了脚步。只见贵女，薄施粉黛，轻点三瓣朱红兰钿，挽起望仙九鬟髻，别了一支不打眼的镶玉蝶恋花银步摇，穿了一身杏白色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外搭着平绣盘花四合如意纹累珠云肩。身材高挑，鹅蛋脸型，双目顾盼有情。疑是兰香入骨，举手投足之间，清逸出尘。“崔公子，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未见过？”

菊生扯了扯崔瑢的衣袖，实在好奇，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这是他相中的宣成侯府独女清平县主纳兰璇玑。纳兰璇玑钻研医理，师从云梦泽裴药王。而宣成候纳兰洵，出身寒门，年少时跟随陛下征伐高丽而封侯，患有腿疾，隐退状态。若不是欧阳皇后塞给他贵女小像，他也想不起长安城还有一位如此低调的侯门。当然，崔瑢认为，纳兰璇玑的小像出现在他的书案前，绝不是意外，因为纳兰璇玑与康玲珑是手帕交。“纳兰璇玑。”

崔瑢轻声道，每一个字珍而重之。菊生听后，抿了抿唇瓣，说不出的酸涩。当阿凡憋不住委屈，告诉她崔公子又被皇后娘娘欺负时，她可是心疼坏了，缠着阿瑛帮忙出馊主意，最好搅乱相亲局，给崔公子预留足够多的时间备考春闱。可惜，崔公子和纳兰小姐很是般配，天仙之姿。“这位姑娘，你现在嚣张，待会儿有你和玉匠抱着痛哭的时候。”

郭雨珊正拿着丫鬟寻来的水煮白鸡蛋消肿，远远瞧见一顶悬挂了苏绣图样帘子的软轿，又恢复了神气样子。语罢，软轿落地，走出一位需要丫鬟搀扶的贵女。贵女梳的垂鬟分肖髻，别了一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穿了一身半旧不新的绣翠蓝竹叶暗花袄裙。脸色苍白，娇喘微微，小凤眼儿水汪汪，秋波眉儿细细长，天生一段弱柳扶风之姿。“崔公公，这个不错，好拿捏。”

菊生打趣道。崔瑢听后，摇摇头，笑而不语。这位工部侍郎四姨娘庶女刘碧燕，小时候因下水救崔琼而落下病根子，被封为燕燕县主。听说，她长年在姑苏养病，见血容易犯晕。刚去西琳庵看望崔瑢，就急着参与梅花社，莫非是想做他的王妃。长安城里混权贵圈的，怎么会有简单人物。“燕燕，你来得正好，有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欺负我。”

郭雨珊推开丫鬟，挽着刘碧燕，笑得格外娇俏。“纳兰姐姐，好久不见。”

刘碧燕盈盈一礼。郭雨珊见状，脸色青了又白，难道说眼前的仙女也是县主。“燕燕县主好记性。梅花社不等人，燕燕县主若是有精神头，就进去吧。至于新建伯府的，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梅园哪里敢收容。这个主，我替康姐姐做了。”

纳兰璇玑冷声道，向着崔瑢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残留清幽兰香。崔公子与神仙姐姐原来是认识的。菊生再次感到心底酸涩，像是咬了一颗柠檬。“菊生，去年冬至，我回京城一趟，在大明宫见过清平县主，私底下并无任何接触。”

崔瑢见不得菊生眉头紧锁的样子，脱口而出。“二皇子殿下长乐无极。”

刘碧燕行礼道。她的嗓音极其轻柔，犹如用溶溶月光过滤的潺潺流水声。“燕燕县主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外边天寒地冻的，快进梅园暖一暖身子。”

崔瑢浅笑道，尔后俯下身子，将欧阳皇后赠给他的黑漆描金山水楼阁图手炉，送给刘碧燕。然后，他不放心菊生，示意菊生跟上，进了梅园。“崔公子，你要是怕冷，我可没有多余的暖手炉。”

菊生恼道，却发现话音刚落，她的红铜张炉就被崔瑢抢去，急得蹦跳起来。红铜张炉，铜质纯净，花纹精细，光泽柔和。崔瑢估摸着，价格应是黑漆描金山水楼阁图手炉的两倍。菊生这个小姑娘，看着低调单纯，没准还是个小富婆。菊生同崔瑢打闹的情景，恰巧被刘碧燕瞧见。“小环，替我仔细打听这位小玉匠。生辰八字、亲朋好友，从出生到现在的故事，一丁点也不能放过。”

刘碧燕抱着黑漆描金山水楼阁图手炉，冲了纳兰璇玑柔婉一笑。真没想到，宣成侯也对一个船娘生的皇子感兴趣。不过，二皇子妃这位置，她刘碧燕是要定了。“诺，县主大人。”

丫鬟小环恭敬有礼。